这时她注意到了叔顗的双手。
「咦?」凌馨满是不解,拿起自己的双手看看,又往叔顗的双手看看。
「怎么?」叔顗学着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拉过凌馨的双手翻看。
凌馨的双手被捧在叔顗手心上,暖的发汗。
不不不!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凌馨试图解决自己的疑惑,也就没想多,将自己的一隻手掌贴向叔顗的手心。
这下换叔顗露出靦腆的笑脸,对准指尖缝隙牢牢扣住。上次这么做可是在行鹿牵仪式之时,凌馨突然想要回味这触动,他就该配合才是。
然而显然是会错意了,凌馨皱了皱眉头,愣愣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不太对。」
「是什么不太对?」叔顗问着,手可没打算松开。
「我之前进入姮娥之花的时候,因为不照镜子,大多只看的见自己的手在活动。那双手,跟我的手差不多大。」凌馨歪头疑惑。「可是叔顗的双手,分明比我大上许多。」
「所以……那是手小时候的我?」叔顗因为毫无印象,只能这样猜测。
「或许吧!今日第一次听见河神的声音,也细了许多。该不会是青年时期的神,还没长大长高,也尚未变声吧?」凌馨虽然没养过男孩子,却从小跟一群孩子混长大,没分是男是女都玩在一块,男孩子的变化她还是稍微知晓的。
只是男孩子会变声,难道神也要经歷这过程吗?
驀地,外在骚动,似有人在神殿之外叫喊。
转瞬间,凌馨与叔顗出现正殿高位上,凌馨正正经经的巫女服装,也不知何时换上了。
只是迎来了依旧是那个按不住莽撞的不速之客。
「河神大人,我求你,我求求你……」今日的态度倒是软了许多,一踏入神殿就跪了下来,之前死死要的面子,好像都不再重要了。
河神面色冷了冷,摩拳擦掌就要循着旧例将村长收拾出去。凌馨黛眉一蹙,看见反常情形还是心软的,不动声色的微微握了一旁叔顗的手,示意他先别动作,听听再说。
「凌馨、凌馨!河神大人究竟在不在?」一向沉着气的村长甚是焦急,满是英气的眉眼中,现下只徒留凄凉。
凌馨没有回应,只是一贯冷着表情,肃穆无比,不带私情。
「凌馨,你倒是说句话啊!」村长跪着,跪着移到殿前的台阶下,仰着头,正对着凌馨。
「今日来,所为何事?」凌馨依旧僵着脸。努力绷着,都绷习惯了。
「琼琚……琼琚……」村长慌忙之中,擦去脸上的泪痕。男儿流泪,对他这个粗人来说,可是莫大的耻辱,更能勘比下跪……「琼琚……我夫人她不见了,她本就幽居一处,连奴僕都不敢打扰。只是这回两三天了,送进去的饭盒都没动过,一闯进去,才发现她不见了。」
村长连滚带爬的窜上殿来,一把拉住凌馨的手,哀求道:「我搜了所有人的住所,独独云大师的住所我连入口都寻不到,凌馨,求求你替我跟河神大人求个情吧!」
这副模样,是动了真情,而且用情至深。凌馨不得不有些可怜他,堂堂一个村长,捨下了所有的身分,和所有的尊严,只为了救回自己的妻子。
只是光凭凌馨之力,还真是妥妥的无能为力。
凌馨往身侧一看,叔顗脸色大变,两隻眼睛直瞪瞪的看着村长握着凌馨的手,似乎是气到还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气到还在考虑该用什么更残酷的方式收拾他。
凌馨为了保住村长性命,使了劲推开了他。
可他却不愿放手,还抱上了大腿,求她显个神跡,找回他妻子。
又是练武的身子,凌馨自然推不动。
「叔顗,不要伤及性命。」好吧!村长自己要作死,凌馨也就放弃了。
『你妻子不见,来找我妻子做什么?』叔顗的声音沉沉回盪在空气中,村长见不到他,只能闻声颤抖。
村长猛然放开了凌馨的腿,剎那间,他的双手成了两片大鱼鰭,双腿併拢成了带着鳞片的鱼尾巴,一如往常的弹飞出去,这回,是坠入了他们奚家的池塘里。
「叔顗别气了。」安抚叔顗是现在的首要任务,她冒着胆子,亲腻的抚着叔顗披散的黑发,或许是生气过头,有点炸毛。
叔顗享受着触摸,气消的也很快,只是还摆着脸,这样会摸更久些。
「只是为什么奚夫人不见了?在这村子里,能去哪呢?」凌馨随口问道。
「说不定是锦葵带着她浪跡天涯了吧!这也未必不是好事。离开那个糟糕的傢伙,刚好而已。」叔顗也随口答道,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为什么是锦葵?我看他们夫妻情深,那奚夫人虽然没见过,但大家口中的她并非薄情之人。」凌馨思忖慢道。
「并非薄情,那便是太多情了。」叔顗歪着头,蹭着凌馨停下的手说道。
看着叔顗这副模样,凌馨不禁失笑,认命的继续安抚着那头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