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十五岁那年,在太子的书房门口,听到了林景盈对太子说得那番话,说她以后,要跟姐姐娥皇女英。
他几乎是转头就跑,如同躲避洪水猛兽一般,试图将那段话从自己耳朵中隐去,不停地祈祷自己从未听过那段话,可是没用,那段话时时回响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只有选择离开。那其实是一次逃亡,丢盔卸甲的逃亡,他逃到天涯海角,却都没能逃过,三年之后,还是回到了这里,还是要继续面对她和他。
汐汀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或者疑问,但心中还是惊讶的。原来宁承轩,竟也是这样一个性情中人。如此说来,她之前一直以为他不过就是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的观点,倒是有失偏颇。
汐汀叹了口气,被他听在耳中,却是惆怅万分:“你是在笑我吧?笑我活该,是吧?”
汐汀撇撇嘴,忽然偏着头看向依旧安然的躺着的他:“你不是很能争吗?为什么不去争取她?”
宁承轩翻了个身,拿背对着她,又是那种无谓的口气:“你懂什么。”他翻过身去,却一直都睁着眼睛,看着远方那看不到边际的白色堤坝。愣愣的出神。
因为面对她,他所有的自信,都将全盘崩溃,那样的结果,将是他难以承受的,所以,他宁愿从一开始,就不去触碰。
“是啊,我的确是不懂。”汐汀淡淡的叹了句,站起身来,“我想回去了。”
“嗯。”宁承轩答应着,却依旧躺着不动。汐汀在他身后沉默的站了半晌,他方才懒洋洋的坐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今天,耐心倒是不错。”
'237'风尘挽歌 第三十章
() “你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吗?”回去的路上,汐汀问他。全本摘书。qbxs8。
宁承轩冷冷瞪了她一眼:“变得怎样?怎么本王现在的样子让你很不满吗?”
汐汀回身看着他,他的酒意已经散去,人也仿佛又恢复了之前那个孤傲自大,放荡不羁的王爷。汐汀淡淡一笑,这人,还真是奇怪。懒
宁承轩懊恼不已,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遇上林景盈,喝了点酒,就变得完全不是自己了,还跟她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进了城,经过一条小小的街道时,汐汀突然被一座寺庙一类的小建筑吸引,里面到处挂满了红绸,有许多年轻女子不停地进进出出。
“怎么?你想进去看看?”宁承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边,玩味的看着她面带疑惑的表情。
汐汀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他的表情,突然觉得不应该进去,便摇了摇头,转身欲走,却忽然被他拉住。
“都到了门口了,还是进去看看吧。全本摘书。qbxs8。”宁承轩紧紧拉着她,促狭的笑道,“所有渴望觅得良人的女人,都会到这里来求月老。”
“月老?”汐汀一愣,原来是月老庙。她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迟疑的那一瞬间,已经被宁承轩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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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里牵了很多根丝线,上面都系满了红绸,红绸上面是各种祈愿的话语,却不外乎都是希望寻得一个好夫君之类的话。
汐汀顺着其中一根丝线,一点一点的看过去,仿佛也被红绸上那些寄予了少女厚望的话语所感染,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宁承轩看着她仔细阅读那些祈福语的模样,忽然上前拉住她正在看的那张红绸,紧紧盯着她,道:“如果让你写一张,你会想着谁?”他故意弯下腰去看她的表情,“我父王?皇上?不会是我吧?”他夸张的瞪着眼睛。
汐汀身形顿了顿,没有说话,垂下头去继续往后看。大约又看了十来张,她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我也可以写吗?”
宁承轩抱着手臂,挑了挑眉:“那当然。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我父王的脚上,绑着的可是我娘亲的那根红线,月老是不会帮你的。全本摘书。qbxs8。”他邪魅的笑了笑,“当然,如果你许愿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我,那可能就不一样了。”
汐汀忽然转过头去,淡淡道:“是吗?那不知道那位林姑娘脚上绑的,又是谁的红线。”
她没有回头看他,可是也知道,他此刻的脸色,定然不会好看,甚至,还会很恐怖。
宁承轩铁青着脸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冲到庙祝的地方,买过来一大把红绸,往她面前一扔,冷冷道:“写呀!我倒要看看,你能得到谁的那根红线!”
汐汀看着那一大把红绸,弯下腰去,拣气一根细细小小的,大约两指宽的绸子来,走到写字的地方,仔细的将那红绸铺平,研好了磨,方才拿起笔开始写。
她握笔的姿势很好看,弯下身子去写字的身影更好看。
宁承轩情不自禁的来到她的身边,她写得很认真,头埋得低低的,耳朵上那只简单的耳环随着她手臂的移动微微颤动着。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那湾秋水,配在白皙的侧脸上,却犹为好看。
宁承轩一直就那样看着她的侧脸,不觉走了神。
汐汀写完了字,站起身来,一转脸就对上他乌黑的眸子。其实他长得也很像宁子宸,眉毛,鼻子,嘴巴都跟他极其相似,只是那双本应清澈却充满邪魅的双眼,让汐汀每次都忘了,他是宁子宸的儿子。
宁承轩蓦地回过神来,尴尬的揉了揉额头,又冷冷看向她:“写完了?”
汐汀没有回答,绕过他走到红丝线旁边,将那根红绸系到了众多一样的红绸之间,微风一吹,满线的红绸都飘动起来,恰如晚风中飞舞的蝴蝶一般,翩翩动人。
这阵风,是要将这跟线上系着的所有愿望,都带上天去,传达给月老吧。汐汀看着满院飘动的红绸,情不自禁的想着,只是,月老会看得见她的愿望吗?那么平凡的愿望,对月老来说,应该早已经看到眼酸了,可是对她来说,却那么奢侈,那么难。
宁承轩站在原地看着她立在红线前出神的模样,心中竟然止不住的泛起心疼。她来京城之后,整个人都瘦了好多,原本一袭合体的绿色衣裙,此刻却显得有些空空荡荡,风一吹,便裙裾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