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有人要确定档期,梅花间竹一般精确到天,有人对个人形象有诸多要求,怎么怎么是绝对不允许的,还有人对肖像权看得比片酬还重,多发个海报都要标明,当然最多的问题就是咖位,有谁谁谁参演,绝对不跟谁同框,绝对不和谁演对手戏,也绝对不同意比谁的戏份少,任何宣传中谁前谁后更靠中间,名字排列前后高低,芝麻大点个事情都能用好几页合同来确定。
这时候石涧仁衷心收回嫌弃西施比较矫情的评语,这些明星才矫情!
反正如果对这些明星提出要求都妥协的话,电影也就别想拍了,翻越这种人为障碍的精力如果先用到拍摄那就基本可以再拍一部电影。
最重要的是,到现在还没剧本,给各大明星看的剧本都是之前的,其实石涧仁知道导演组和编剧已经要疯了,为了能有机的排列好这么多明星,保证每个人的戏份,剧本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
更操蛋的是,投资方又拉来一家香港的高新科技特效公司,指定由这家公司承接电影的全面特效,拍摄《赤子之心》时候一直担任后期音效特效处理的刘杰悄悄汇报了一下,这家香港公司是刚成立的,行内基本没有任何过往成功案例,一般来说这种特效公司根本没谁敢用,可投资方却要求大量用,使劲用,半数的投资都要用在特效上!
所以回到家里最常见的局面就是随便吃点东西,然后石涧仁看财务类教材,柳清学法律,遇见点有关的条款还相互分享。
总体看来,石涧仁真的就只是为投资方做个内部资金监管,并没有什么让他承担法律责任的地方,相反石涧仁得到的权限可以让他全方位的了解每个细节,更像是给他足够的学习空间。
那就学习吧,石涧仁很乐意学习,不光学习这数十倍浩大于《赤子之心》的宏伟巨片操作过程,也学习著名导演在面对这样局面下,如何耐住性子,抽丝剥茧的解决问题。
别人都以为导演是这个金字塔体系里面的最高存在,对演员都可以潜规则予取予求,著名导演更是走路带风坐地吸土的霸王级存在,殊不知在投资方面前都是孙子,什么创作跟尊严,什么格局脾性尿性这会儿都得丢个一干二净,虽然不至于跪舔,还能端着点艺术家的派头就不错了,在真正有背景的强势面前屁都不敢说一个,依旧笑呵呵的一改到底,就跟普通广告公司那些设计师面对客户一个怂样,只是层面高低的差别而已。
而且现在导演团队显然把石涧仁也当成资方来对待,成天客客气气的石总,偶尔开会到深夜或者加班吃夜宵喝两杯,肝胆相照的拍着胸口肩膀斗胆喊个石老弟,都是带着很功利的防备。
一个成功的人,能走到今天,除了真正具备做事情的才干之外,如何游刃有余的处理好随之而来的各种的狗屁倒灶关系,也许这才是他能够从无数有能力的聪明人中脱颖而出的重点吧。
石涧仁这太过年轻的资历都不太容易被对方接纳。
如果说这位著名导演的道行有点深,牛鸣雷就是另外一个层面较低的活生生例子。
从签了合同以后,每周一次雷打不动的到公司来跟石涧仁见面,或者更形象的说是叫朝贺,非常认真的过来坐在外面等,直到石涧仁有空了,或者去吃午饭之类的间隙,汇报一下十来分钟的情况,最近在做什么,有什么效果,特别是慈善晚宴登台以后,又有几位企业家邀请他们去做过表演,现在他想能不能把公司的明星资源利用起来,比如那些有空的明星,稍微培训点相声的小技巧,也能在类似的慈善晚宴或者其他晚会上去露面表演呀,不是所有艺人都跟倪星澜那样几乎通告片约不停,吴晓影都有两三年只接三四部戏的窘境,因为胡乱接戏不但收益不高,还会掉份,万一接下来哪部戏红了之前的就是黑历史了,对很多二三线的演员来说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名,这也是个苦恼。
牛鸣雷的琢磨的主意就是,既然这个年代很多歌手都不把出唱片作为主要来源,而是唱红一两首歌到各地参加晚会和演唱会捞取出场费,是不是公司这边也能想这个办法,漂亮姑娘,帅气影星说段相声,上个综艺节目啥的也很有噱头啊,既然自己都是公司一员了,当然有这个义务跟责任帮公司出力。
话语那是说得相当谦卑,主意也是出得有模有样,想想俩漂亮女影星,站在台上说学逗唱,那效果连石涧仁都有点期待,以润丰经纪公司旗下七十多位大大小小的签约艺人,石涧仁那电脑里还有数百份希望跻身其中的新人资料,这完全可行啊。
于是石涧仁就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一直看着牛鸣雷眉飞色舞的表述。
这货真能说!(未完待续。)
548、相声和相面,一字之差
换个人肯定会在这样富有深意的眼神下落荒而逃,起码也会舌头打抖说话有结巴,除非是那种太过自我,完全不在乎谈话对象反应的自吹自擂,他们往往唾沫横飞以后还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牛鸣雷肯定注意到了石涧仁不比寻常的反应,他却只放慢了一点速度,降低兴奋激动程度,还是坚持麻利的把自己这一摊子构想说完,才貌似很忐忑的小心询问:“石总有什么要吩咐的?”
助理秘书们这会儿多半在午休,柳清都学着到植物阳光房里面去练瑜伽了,石涧仁懒散的把下巴滑到手肘上:“老牛,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帮你。”这个动作其实是最近跟投资方学的,文先生不经常来,但坐在那通常都是这副懒散劲。
牛鸣雷只眼睛顿了下,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反应,就跟下意识一样麻溜:“您高风亮节,宅心仁厚,从来不会拿架子……”
石涧仁摆摆手阻止了他后面又要滔滔不绝的词儿:“我原本只是伸手想让倪星澜出通告别有什么岔子,早点处理了收工,可接下来才看见资料上你是说相声的。”
牛鸣雷终于有些揣摩石涧仁的意图,小眼睛眨啊眨的掩盖里面透着的精明,他还反过来观察小布衣了。
石涧仁慢腾腾:“我从小就听师父说五花八门……”
牛鸣雷惊了一大跳:“您知道?!”他也敏锐:“您有师父?!”这年头总裁不说毕业于什么常青藤哈佛耶鲁都不好意思,开口闭口都得尊称教授导师么?这也太另类了。
石涧仁笑:“这五花八门可不是什么好话,但既然有这个关系,而且你又是个在乎老规矩的,我才觉得可以按照道义伸手。”
牛鸣雷都拱手了:“怪不得当时您说看我走了眼,原来您也是江湖一脉,您是……”满脸的急切应该不是装的。
石涧仁摇头:“我只能算半个,连规矩都不太懂,金皮彩挂?”
牛鸣雷果然能接上:“评团调柳,您,您是哪一门?”这会儿都激动了。
石涧仁却说:“这是北方的说法,我来自南方,还有种说法是惊、疲、飘、册……”
牛鸣雷还是能接住:“风、火、爵、要!”干脆站起来,很有江湖做派的双手拱在一起,简直有点肃穆。
石涧仁却没那种严肃感:“我是观相的,不算卦不测字也不算命,这么说你就明白了吧?”
牛鸣雷可能有想过,但这一下还是跟锤子打了似的,有点摇摇晃晃跟喝醉酒一样,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惊悚:“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