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祺紧张万分地观察他的神色,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松音那傻丫头拿着一挂车帘扑腾半天也没将那处露了头的黄金箱子盖住,这么大动静,她自己都瞧见了,别说比她高了足足两个头的桓夫子。
“那块地可是宋姑娘家的?”桓翊回身,问得云淡风轻。
宋时祺老实点头。
“那处曾是前朝贵族府邸,地下埋些值钱东西倒不稀奇,不过……”桓翊看到了她眼里的愕然与警惕,语气更加柔缓,“不过财不外露,此处偏僻,被外人瞧见了恐有危险。”
外人?难道你不是外人?宋时祺心想着,却不敢表露半分,正要说话,就见他朝远处指了指。
“不远处有我的护卫,若宋小姐信得过为师,不如让他们过来帮宋小姐看护一二,再派一人回城通知令尊,可好?”
宋时祺傻愣愣点头,有种自己写的话本子被他看去了的感觉。
远处的曲六得了桓翊的许可,带了几个护卫靠近过来。
“挖一些土掩盖起来。”桓翊朝金子的方向点了点头。
几个护卫垂首应是,目不斜视走向那片废墟,见到金灿灿晃人眼的金子,依旧面不改色,依令行事,找了工具埋金子。
一旁的松音傻了,一会儿看看那几个护卫,一会儿回头看自家小姐,头转来转来转去,摇成了拨浪鼓。
宋时祺还能如何?她此刻也完全没了主意,站在桓翊身边的样子出奇地乖巧,默默看曲六给桓翊撕破衣衫上药。
曲六上完药建议桓翊换一身干净衣服时,她依旧愣头愣脑看着他,桓翊无奈一笑,接过曲六手里的衣袍披在了自己身上。
四周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多守在绵山别庄的家仆侍从们都出来避险,开阔的地方总是更安全些,有两只巡逻队伍已组成了临时救灾队,负责安排避灾之人的去处。
有认得桓翊的兵马司将领过来询问情况,都被桓翊礼貌打发了,只说半路遇险,在此等家里的马车来接。
约摸一个时辰宋彦铭才赶到,在桓翊派去送信人的口中了解了大致情况,知晓女儿和家仆无事,一来就朝桓翊连连拱手作揖,“多谢桓公子搭救小女,宋某感激不尽。”
“宋大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在下还有事,这就先告辞了。”
“不打扰桓公子了,您请便。”宋彦铭再次欠身拱手。
桓翊走到宋时祺面前,弯下腰瞧着她的脸色,“接下来之事姑娘一人可以吧?”
宋时祺下意识点头,又忽觉不对,“嗯?”
桓翊并不回答,接着说道:“不必担心,我那几个护卫会留下来看守。”
“看多久都行吗?”宋时祺摒弃心中横生的杂念,努力抓住重点。
“你命他们走,他们才会走。”桓翊语气认真。
宋时祺倏地对上他的乌眸,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像泡泡一般被戳破了,再寻已无踪迹。
“那么,郎怀告辞了。”
他转身离开,披在身上的衣袍随风飞扬。
“漾漾可还好?”父亲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宋时祺回过神来,心里有种失了助力怅然若失的感觉,可明明大部分时间都是她独自一人筹谋行事的。
她朝父亲走去,看到远处残垣边尽忠职守的几个桓家护卫,心中稍定,将父亲拉到一边说了黄金之事。
宋彦铭闻言脸色立刻变了。
“女儿瞧过了,下头是一个乌木箱子,露出一角,一看便知是个极大的箱子,幸亏遇到了桓夫子派人帮我们守着,不然我和福庆松音三人还真要出事。”
宋时祺见宋彦铭怔愣,知其是因为太过震惊一时没了主意,她要的便是这效果,于是适时提议,“爹爹,此时有桓家护卫守着还好,可我们既知晓了地下有东西,就必须正大光明弄出来,否则恐怕后患无穷。”
“漾漾说得有理。”宋彦铭在女儿的可以引导下很快想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