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军队力量的来源。拿破仑打胜仗,除自己的军事才能外,还有他具有进入他国的‘自然权利’,因为他是革命者,是那些人眼中的‘人类解放者’,到处受到人民尤其是他国家下层人民的热烈欢迎,许多国家的有识之士盼望着拿破仑的大军早日到达他们的国家,把自由的体制和思想带给他们。他还没称帝的时候,那个聋子贝多芬激动不己地为他谱写了什么《英雄交响曲》,可称帝之后,他就成了侵略者,占领者。他昔日的那些对头倒成了解放者。此后,他再也得不到各国本土势力,尤其是那些青年支持,反而还成了刺客刺杀的对象。此种损失极其巨大。可说,拿破仑是亲手打下了第一帝国失败的甚础!”。
“这么说,你是反对拿破仑称帝的?”
郭金章一直都和袁世凯四人呆在一块儿,还经常跟他们进行一些课后的交流,当然是单独的,因为这四个人立场都是不同的。譬如荣禄,绝对是满清王朝的坚定拥护者,让他跟刘永福或者袁世凯一起聊天儿,万一聊到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另外两人肯定会藏着掖着。虽然这在现在或许很难影响到什么,但对唐州和清王朝,或者说是中国方面的长远交流和合作肯定会有影响。毕竟,四个人中,有两个在未来都是掌握中国大权的人物,而丁汝昌在离开海军之后,逃过了甲午海战,在未来未必不会成为地方上的一股势力……而除去避免四人相互影响的因素,单独的交流也更加有利于建立跟四人的“友谊”或者说是交情。这对唐州未来在中国国内的利益是有利的。
“其实也不能算是反对吧。”看着斜躺在沙发上的郭金章,袁世凯咂了咂嘴,“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彼时法兰西混乱不堪,拿破仑不取,自有他人会取。毕竟,法兰西直到如今都还有什么保王党……只是拿破仑未曾处理好这各方面的关系,他太急切,也太直白。尤其是在处治那些对他有威胁的人的时候,手段太过浅显,直如幼儿!”
“呵呵,太瞧不起人了吧?”郭金章笑道。
“以我如今,自然无甚资格瞧不起人家最推祟的皇帝,可那拿破仑于政争一途的手段,确实抵不得我大清一个知府,恐怕比一些县令也多有不如。”袁世凯又是一笑。他在一开始就知道了郭金章分别跟他们四个人在“课”后聊天儿的打算。甚至他还知道。郭金章其实跟大清国内的某些人一样。都认定他们这些能够在未来指挥“征西大军”的人会成为第二个曾国藩或者李鸿章,就算不行也有很大的可能成为重臣或者一方封疆大吏,所以想提前打好关系,以便日后更好相处。当然,人家肯定不是为了巴结自己。不说这些天的相处中他感觉到的郭金章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傲气,就是光凭唐州在北京城的那些关系,也只能是自己反过来巴结人家。可他一个外来的官员又能拿什么巴结人家?钱?郭金章等人随手扔个研究费就是几十万两,与之相比。他就是个穷光蛋;美色?郭金章倒还是单身,可自己又上哪儿找女人送过来呀?所以,现在最好的巴结途径,就是在对方面前显示显示自己的才能。当然,他这样并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当官的嘛,不就是为了权势么?他就是想成为曾国藩或者李鸿章第二,甚至犹有过之!可曾国藩不说,是遇上了太平天国,李鸿章为什么能够如此权势薰天?除了有一支淮军在手。还不是因为那老头儿是大清国面对列强之时唯一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人物?
“我倒是知道咱们中国人在内斗方面很有一些手段,可拿破仑真就这么不济?”郭金章接着笑道。
“呵呵,郭兄若是不信,那我就举个例子。”袁世凯笑了一下。又想了想,“教皇,咱们就拿那个教皇说一说。”
“这个例子够显眼……你说。”郭金章示意道。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袁世凯顿了一下,“据我所看到的那些资料,拿破仑一直希望利用教皇的影响力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和名声。可他在面对教皇的时候却采用了恫吓的手段,只想让教皇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还想将教皇摆弄为自己的傀儡。结果,教皇没有听从他的要求反对英国,他就派军队一口吞下了教皇的领地。可据我所知,当时教皇在民间的影响力极其巨大,几乎可以比拟蒙古和青藏的活佛,可说是不可估量。在拿破仑之前,许多欧洲的国王。不管多么强势,面对教皇的时候都不得不表示尊敬,可拿破仑却要操纵教皇……此种作为,失误巨大,短视,可说是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是你,你怎么办?”郭金章又问道。
“若是我,”袁世凯抬眼看了看天花板,“若是我,我就隐而不发,或者,干脆就把教皇供起来。他不是什么天主的代言人吗?那就让他整天参神悟道,自己个儿跟天主聊天儿去,我却派人把持教廷,将教权一统手下。”
“这不还是扶植傀儡么?”郭金章笑道。
“自然是傀儡。”袁世凯微笑:“可惜,拿破仑不懂,这傀儡,也有很多种。教皇,是必须面色光鲜的那种。他想打就打,想吓就吓,成何体统?”
“话虽如此,可教皇这个傀儡独有一国,想要暗中将其架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得到的。”郭金章笑道。
“这就要些细微的手段了。”袁世凯“嘿嘿”干笑了两声,“不过,相比起他对付教皇的手段,这拿破仑最大的一个败笔,就是他对自己的手下太过刻薄。”
“哦?怎么说?”郭金章笑问道。
“那个叫艾什么鲁什么克的说:拿破仑的失败不在于人民起来反抗他们的君主,也不在于四个敌对国家联合起来打他。他是被没有道义的仆人和背叛他的朋友合力击败的,而这一切又全部是在一个即为臣仆又为朋友的人指使下进行的……”袁世凯叹了一口气,“说这话的那个家伙祟敬拿破仑,可他却忘了,拿破仑最后之所以会众叛亲离,实是咎由自取。”
“……”
“拿破仑刚当上执政的时候,公开对人谈论自己的那些帮手,居然说:‘这些不久前还是犯罪高手的精明人,现在在为我建筑一所新的大厦。’……什么意思?这些人帮他发动政变,把他推上了执政官的宝座,他居然还说人家以前是‘犯罪高手’,这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人。如此一来。他的那些手下自然不会再跟他紧密如一。反而还会防备着他。他当了皇帝,经常用什么真真假假的雷霆之怒敲打他人,可这欧洲毕竟不同于我华夏,在我华夏,讲究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为人臣子者都当慨然而受;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可即便如此,也经常有逆子叛臣,悖乱纲常人伦。反观欧洲,本就没有什么忠君爱国之念,何况他这个皇帝也本就是抢来的,如此浅薄的敲打,只会让那些有才之人心生逆反,君臣变得再无信任可言。而没了信任,平日里也就无法君臣相和,拿破仑也就只能通过语言神情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忠诚。可如此一来。对上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他又如何能够知道对方早已背叛了他?……而除此之外,拿破仑对自己本家的那些兄弟也是极其专横,同样也想着操纵他们。结果,即便是他让那些兄弟当了国王,那些人最后还是一个个地起来反抗他……”
“拿破仑曾对人说:‘我唯一的朋友是达武,他冷酷无情,正符合我。’‘推动人们前进的动力是自利和畏惧……’‘统治者面对民众应该充满威严,……你问我。为什么措施严厉?我之所以恫吓他们,就是避免恫吓他们的事情真的发生!’‘帝王之善,必须具有帝王的威严……如果人民称他是个老好人,那他的统治就失败了’……这些话,极其偏颇。为人君者,虽需威严、冷酷,却并非时时都要表现出来。因为那样只会让君王离臣民越来越远。而且,他也忘了大义与道德。忽略了这一方面,虽使他愈加纯粹,也颇有力量,却失去了灵活和远见,失去了对朝政真正的掌控力……”
“所以,他最终兵败身亡。”
“……你看得很深。”听完袁世凯的一番文中夹白,白中又带些西式言语的陈述,郭金章微微颔首,“可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