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大冬天的在雪水里泡了那么久可不是好玩儿的,褪下外裤后,我看见自己肿得像两条萝卜一样的红彤彤的小腿。得,肯定又是一重度冻伤。丫鬟们先用冷水按摩我的脚,然后再逐渐升温,最后才开始为我的脚进行一系列的保温措施。还好过了三刻半时,脚上总算恢复了感觉。冻伤就冻伤吧,总比废了要好,我看着自己面目全非的两腿开始运用精神胜利法自我安慰。
丫鬟们见我的腿可以动了,便开始为我换上衣服。只可惜这园子因是新建的,而胤禛也不大到这边来,人员配备还不甚齐全,连个医生也无。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谁让我自个儿提出要到这儿来看看,弄成这副局面,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正哆嗦着烤着火,门忽地“吱呀”一声开了。我脑中下意识冒出四字“大事不妙”。果真,随后便看到康老爷子板着的一张脸。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哗啦啦屋子立面跪倒了一大片人。我动了动也想起身参拜,但两腿虽然能活动却还是使不上劲儿,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你别动,就这么坐着吧。”康熙实在看不过去,对我网开一面。
“谢皇上。”
“你们都出去吧。”康熙环视了一圈众人,眼神之中的居高临下是对他身份的最好注解。我叹了一口气,或许这便是他成为千古一帝的缘由,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
很快屋子里面就只留下我和他了,门被人轻轻带上,没有了寒风的浇灌,屋子里面顿时因着火盆暖和起来。
“说吧。”康熙看了我一眼,撩开袍角坐到我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便看着我静待我的回话。
说?从何说起?我倒是想说实话,可是这实话一旦说出口,牵涉众多,那还有我沈未名在这大清朝的容身之地么?不说是死,说了照样还是死路一条。难道我一个外人可以随意臧否皇室人员?
更何这里面涉及的可是康老爷子的老妈老婆还有儿子媳妇儿,就算他康熙大帝有这气度容我,其他诸人哪一个不是盼着我沈未名尽快消失在这世界上?我知道的东西已经超过了他们所能接受的,唯一可以使他们睡得安稳的办法就是尽早除掉我。
我长叹一声,既然说与不说的下场都是一样,再说就算说了,老康看我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事儿,为了皇室内部的和平与安定,没准就把我贡献出去了,那我可就真比窦娥还冤了。长叹一声,天不容我啊,干脆只是低头认真烤火,一言不发。
又是沉默,只是和之前在梅林的沉默不同,这次的安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不住的战栗。屋子中只听见屋外北风的呼啸声和屋内木炭轻脆小声的“哔啵”声。声声直入人心,刺耳无比。
赐婚
“想好怎么说了么?”康老爷子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逼视着我问道。
“请皇上恕罪,未名舌笨嘴拙,不知从何讲起……”我将目光移向别处,不敢与他对视。
“舌笨嘴拙?”康熙轻笑了一声:“那么就从你和朕最后一次见面之后,一天天的说!”话到后半句,已是严词厉令,天子之怒。
“皇上,未名不能说。”我干脆说了实话,说是死,不说也是死,干脆死也死个痛快。
“你再说一遍!”一句厉喝在耳边炸开,看来我的此番言行已经逼近他老人家的底线了。康老爷子双手用力一扶椅子把手站了起来,勃然大怒。
“出去了一圈,本事倒是长了不少,也敢顶撞朕了?!”康熙走到我的面前,手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视他凿凿的目光:“你今天,最好跟朕说实话,既往不咎还是自寻死路,你自己选一条吧!”
“皇上,若是您真的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那么又怎会等到现在呢?您只不过需要一个口谕,这件事情还会有不水落石出的一天么?您只是不愿去揭开而已吧?既然如此,皇上您今日又何必来问未名呢?若是未名一死可消皇上之怒,可安皇室之心,那么未名死亦何妨。”我深呼了一口气,坦然的看着康熙的眼睛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生怕一旦停下,便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康熙听罢愣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松开钳住我下巴的手。
“可安皇室之心……”康熙喃喃念着这句话,忽地笑出声来,在我听来却是荒涩难当,心里只觉一阵猫抓似地难受。知道自己的至亲至爱之人都在自己背后是如何算计着自己,只是一直逃避着不愿去相信,一直自己为他们不断找着借口。等到所有事情都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天,伤的最深的,还是自己。
都言无情最是帝王家,可最是无奈,也不过帝王家吧。
“都说朕是明君,可是明君,也不过是一个昏庸的丈夫和父亲罢了。”康熙叹了口气,颓然重重坐到椅子上。
“皇上日夜操劳,为国为民,这丰功伟绩又是哪一代帝王可以相比的?千古一帝,并非虚言。不管今日皇上做出哪一种决定,只要是能够有利于大清江山,有利于大清百姓,未名虽死亦无所憾。”我无奈,却说得句句陈恳。
康熙的处境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