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不说了,我要回房读书去了。”
唐见微哈哈笑:“童长思不仅能一口气读两卷书,还能一口气读两遍书,厉害厉害。”
童少悬狠狠瞪她一眼——你这嘴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吗!
唐见微扁扁嘴,避开她质问的目光,继续悠哉地切羊肉。
两人正在无声的用眼神互杀,只听见“咣当”一声,童长廷将一个大箱子放到了木桌上。
童少悬和唐见微都凑了过来:“这是什么?”
童长廷将箱子打开,两人同时“嚯”了一声,也被银饼惊着了。
童少悬疑惑道:“阿耶,你这是发了什么横财?炫富来了?”
童长廷和蔼地微笑:“这是阿慎为咱们家讨回来的。”
听童长廷这么说,唐见微便明白了:“沈五郎将钱全都吐出来了?还挺快,我当他真的一时间拿不出来呢。这沈五郎,恐怕当时说的还不是实话,估计不止吞了三百多两。哎!当时我该再震慑他一番!”
“阿慎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宋桥一边夸奖着,一边上来和她一块儿切羊肉,唐见微“哎”了一声,阻止道:
“阿娘莫碰这些冰冷生肉,大冬日的伤着您的手。”
“你自己忙活要忙活到什么时候,这么多的肉。而且你阿娘我皮糙肉厚,可比你们这些小孩儿耐冻。阿念,你说你如何不来帮帮阿慎,就让阿慎一个人操劳?”
唐见微急忙道:“阿念一直愿意帮我,是我不要她沾手的。她的精力还是多放在读书上吧。”
童少悬在屋门口转悠了一圈,没进去,又回来了,闷不吭声地坐到装肉块的盆子前,将唐见微之前腌制好的羊肉一块块地用竹签子串起来。
唐见微笑道:“多谢夫人。”
童少悬低着头嗯嗯啊啊地随意哼了几声。
宋桥怎么瞧唐见微怎么喜欢:“沈五郎的事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能让他拿出这么的银子,我和你阿耶完全没有想到。自从你到了咱们童家来之后,我们家日子一日过得比一日好,全都是托了你的福,我代表全家人谢谢你。”
“阿娘,我之前向您保证过,我唐见微此生此世都是童家人,都是童少悬的妻子,一定会倾尽我所有对她好,对咱们全家人好。咱们家兴旺了,我才有靠山,哪需要说什么谢。”
童少悬手上串着串,耳朵竖得老高,“童少悬的妻子”这几个字怎么听怎么舒坦。
“好,好!”宋桥眼睛都要笑没了,“既然阿慎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跟你客气。今天我和你阿耶过来,就是把这一箱子银子交给你来打理。新店也要开张了,花费肯定不少,阿慎你拿这些银子去采购一些需要的物件吧。”
宋桥此举完全出乎唐见微的意料,唐见微将手里的活儿一停:
“这,阿娘,实在太多了,我……”
宋桥“嗯?”了一声:“你既然是我童家的人,那就别再见外了。我们这一家子除了你之外,没一个对钱有脑子的。要不是你的话,也不会有这么一大箱银子回到咱们家。除了你之外我觉得没人有资格能够拥有它。按理来说,我这个当娘的应该要为你分担才是,可惜我什么都不懂,新店的事情也只能交由你打理,只能让你多费心了。若是有什么打杂的活儿你倒是可以跟我说。”
唐见微又是客气一番,那头宋桥也不甘下风,两个人在这里“甜言蜜语”,听着童少悬跟童长廷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童长廷忍不住道:“我说你们娘俩就别再客气了,都说了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推来让去?”他对唐见微道,“你娘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回头赚了钱再给家里做好吃的,不一样吗?”
宋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怎么这么糙呢?我真是不爱跟你说话,丢人。”
童长廷无所谓:“丢人就丢人,反正咱们是一家人,丢我的人就是丢你的人,没差。”
“给我丢人特满足是吗?在女儿和媳妇面前你就不能展现一点正面形象?”
“我有没有正面形象可以展现,难道你不知道吗?当初咱俩成亲的时候我就这样,你不是也心甘情愿嫁给我,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我看你嘴上嫌弃,其实心里爱我爱得紧。”
童少悬实在听不下去了,和宋桥一起真情实感地鄙夷童长廷:
“你能不能不说话了?我快被你恶心死了!”
童长廷不管不顾地继续,回忆他和宋桥当年恋爱的经过,特别骄傲,说他们并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是真真切切地喜欢对方才在一起的。就算成亲之后,家人早早就过世了,剩下的生意他们也经营不善,苦是吃过的。
二女儿童少灼出生的那一年,便是他们家最艰苦的一年,大冬天的下着冰雹,屋顶漏了都没钱修补,一家人只能用棉衣遮挡。
等童少潜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情况依旧不是很好,宋桥和童长廷又赌气,从不向别人求救,既然认定了要和对方过一辈子,便要靠自己的双手将这个家撑起来。
当时她们姐妹三个的衣服都是轮流穿,而童博夷则是直接穿了童长廷的旧衣裤,往往袖子长到手都伸不出来。
童长廷说着说着,由之前开玩笑的语气慢慢变成了忆苦思甜,正经地说:
“苦日子咱们过过,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更多的是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的甜。一转眼到了今日,我们阿念都已经成亲了。我和你阿娘也成了老头子老太太啦,日子过得可真是快。”
童长廷十分感慨,他还记得小时候在耶娘身边的日子,他娘对他特别好,只要他想要的,耶娘都会省吃俭用为他买回来。
可是一转眼,耶娘已经离开他有二十多年了,而他本人也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变成头发渐渐花白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