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哪能容他们胡闹,找几个姑娘好声好气陪着,谁知道其中一位姓钱的公子哥打眼瞧上了简意,人群里虚虚一指。
“我要她来给我敬酒。”
简意哪能给他敬酒。
她坐在原地没动,脸微微侧过去,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
从前林卿阮时常和她讲这个圈子里的事情,简意耳濡目染听到许多事,其中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位钱公子。
钱公子地地道道京都人,打小家境富庶,也是一路受宠长大的独子,但偏偏就是和靳砚琛不对付。
不对付的原因也简单,他和靳家去世的两个儿子是一起长大的兄弟,靳砚琛作为后来者居上,他自然什么都看不顺眼。
林卿阮和简意讲过一件事。
那是靳砚琛刚到靳家的那一天,那时候靳夫人还健在,他日子显而易见的不好过。
这位钱公子当时为了给好友出气,就以折辱他为乐趣。
想到此,简意脊背挺得更直了些,她的眸光轻轻落在靳砚琛的脸上,想他这些年也许并不是一帆风顺,前途风光无限的背后指不定咽下了多少苦楚。
钱公子见他们两个人都不应答,面上挂不住,皮笑肉不笑讽刺道,“我们砚琛现在是混大了啊,也对,英雄不问出处,谁还在乎你出身。”
他有意将话题往豪门辛秘上引,人心总是如此,非要在人身上找些不痛快的地方来打,要是找不到,就让流言蜚语化作利剑,总能剜下一块心头肉。
靳砚琛神情不变,他指腹摩挲着杯壁,拥有最坚硬的盔甲,对一切流言蜚语都能抵抗。
“既然这样,我敬你喝一杯,你身边这妞长得不错,让她给我倒一杯。”
钱公子俯身靠过来,大舌头说不清话,眯着眼睛向简意凑近。
泼天熏臭的酒气,简意下意识皱住眉头,她伸手拢了下肩上的大衣,再抬头,靳砚琛一只胳膊已经横挡在她面前。
他脸上没一点儿表情,掀眸望人的时候有点森然,是很少有的另一幅面孔。
靳砚琛举了下杯,唇角无所谓勾起,“得,该我敬你。”
说完这句话,他手肘蓦然一曲,酒杯倾侧,白酒像水一样洒在地上,激起空气中得浮沉,明明灭灭,钱公子的脸色一下沉到谷底。
靳砚琛朝他看过去,他操一口慵懒随性的京腔,是挑衅,也是示警。
钱公子今晚是真喝大了,也许也着了有心人的道,总之说话没有顾忌,伸手就扯住简意的半边胳膊。
“墨家那个脑子拎不清,你也要为个女人对我不客气?大家互相换个妞玩玩你又不亏,何况我那个可是大明星,身价高着呢。”
钱公子眼睛一转,邪笑道,“难不成真有门当户对这说法,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就好这口?”
“慎言!”
话越说越没有边际,今儿这场饭还真是用的一波三折,已经有人开始在劝,钱公子却仍旧不依不饶,“我又没指名道姓,谁知道我说的是谁!”
简意伸腿踢了一下椅凳。
她今儿穿了一双银色的尖头高跟鞋,细高跟,站起来的时候气势也凌然。
钱公子没想到她会站出来,习惯了居高临下,头一回这个角度和她说话,还有些不习惯的恍惚。
简意冷笑一声说:“钱公子今天这酒喝得这么畅快,公司造假舞弊的事情可遮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