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太平湖畔
依旧是那密室,依旧一老一少两人。
老人居于坐首,朝着下首那人点拨道“太子想的倒是周全,不过这枕霄青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南边本是死局。如今他这么一走,反倒有了契机,这一手可称当世妙手。”
下首那人毕恭毕敬的答道“枕霄青已经将太子要的人都送来了,身边可以网罗罪状的羽翼也自己剪除干净了。若是再要问责,那便不是对枕霄青一人的责罚,那是要各州诸侯表态,要逼着藩王们造他的反了。”
老人微微点头,叹气道“朝堂之中,这些年都是在吹靖王的风,反倒是给靖王站住了脚跟,而从没有过声音的英王府,反倒是百密一疏了。”
“此番三万寿州备郸军借口换防入京,已落成把柄。听说枢相龙共平的折子已经呈上去了,兵部那边也在议论,就藩的三皇子李煜将从朔州领北府兵换防寿州防务,出任北平道节度使。”下首那人神采奕奕的说着。
老人沉吟道“节度使这一步是太子李元的秒棋,可龙共平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多年来,李煜在北顺府戍边,得了不少他的悉心调教,此棋若是落定,可说是完全扼住了李元的咽喉,保下皇子李煜不说,还让我们的太子殿下寸步难行。”
下首那人没有接话,只是笑道“听兵部那边说,靖王上书辽州民变,恳请二皇子就藩,安抚百姓。这个折子估摸着也是十拿九稳。这李吉虽是庶出,又是个傻子,但也是当今皇帝的血脉,此时若不带出京城,日后便夜长梦多了。”
“我们对李元的布局,本就是个意外。李复不好对付,我们在南边又碰壁了许久,此番李复的这一跑,虽是遗祸无穷,却也替我们留了些余地。”下首那人说着,不经又呢喃了几句“不过,如今还是应属曹国舅的声威日盛,炙手可热。”
“曹仁的这一步,实属无奈之举,反倒促成如今的局面,比当时谋划的要好上不少,也算是承上启下了。”老人说完,没来由的补了一句“我们的这位皇帝可不是庸才,太子更是雄才大略。”
下首那人笑道“大人,属下同样这么看。”
北斋内,太子李元看着眼前的奏疏,首辅汪瑞孝的朱批。
面色阴沉,迟迟未落笔。
云州小宛镇外
几招的试探后,两人再次分开。颂望扬退开数步,再次仔细端详起了来人。
看着此人身手不凡,不禁生出几分惋惜“刀法尚可与我过上百招,内力就差得远了,你修为太浅,我本不想恃强凌弱,奈何变数太多,不能留你再生祸端。”
颂望杨双臂舒展,身形向后掠去,避开黑衣男子趁机出手的两记横刀。
只看他身法翩然,腾空而起,手中锁镰肉眼可见的绽起了一抹赤红。
出招不再留手,两镰分列而出,犹如两道赤霞当空。
随着真气灌注,手臂舞动,两抹霞光飞速旋转,带动着镰链回旋起来,化作两股不小的气龙卷。
黑衣男子面色一沉,也顾不上是否狼狈,收刀入鞘,急急往后遁去。
“看来是识得这千帆乘浪。”
颂望扬说着,轻喝一声,抬手挥去,只见龙卷携着卷起的无数残砖断瓦,朝着黑衣男子倾泻而去!
两条龙卷呼啸而过,纵横足足百步有余,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数间屋舍化作了残垣断壁。
方才黑衣男子站立之地,更是被留下两处触目惊心的大坑。
未能得手,颂望扬双手一回再送,两道链镰距离被拉得更长,气龙卷势头更胜,卷起无数飞沙走石。
一点脚下屋檐,颂望扬向着黑衣男子急掠去,两股龙卷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飞。
他的出手也由双链变作单链,一手将镰刃收回,一手将镰刃挥出。不再是几尺的短兵相接,而是纵横数丈的挥斥横扫。
一张一弛间,宛如两条盘旋的游龙,时而动荡,时而轻盈。
小宛镇中,已是满目疮痍,尘土飞扬。
黑衣男子更是仅有招架之力,毫无无还手之机。
颂望扬身形落在屋檐上,再次劝解道“说些我想听的东西,今日便留你性命,只废你一手一脚。”
“嘿嘿,颂大人,您留着力气,想想怎么回去交差吧。”
黑衣男子气喘吁吁的答着,虽然躲开了颂望杨的多次杀招。但也被迫硬接了几招,招架间,已经耗尽了他的内力。此时早已是丹田空空。
借着这说话的功夫,他连忙调息运转,随着吐纳的逐渐平稳,气力感觉又多出几分。
右手一扬,一枚响箭从他袖中窜出,尖啸着划过夜空。
颂望扬暗道不好,此人还有后手!
想到这,正将出手把这人毙命于此,一处信烟从镇中发出,烟花在这昏沉的天色下,显得更加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