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王脸上依然波澜不兴,说出的话语也看不出喜怒:“世子下山,带侍卫了没有?”张乳爹忙低下头道:“带了,每次都带上王爷给派的林谨、刘苏两位侍卫。”“嗯?每次?”苏王敏锐地揪住他话中的小尾巴,睁开眼睛看着他。
张乳爹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声音也有些颤抖:“禀王爷,从那以后,小老板每隔几天就会到山庄来给小世做吃食调理身体,还教给厨很多药膳,还说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小世子每天的补药也给停了……”他的声音又小下去,马上又举例开脱,看能否减轻处罚:“不过,小老板的药膳也是有用的,小世子也很喜欢吃,身倒是越来越见好了。小老板还给世子做了不少开胃的零嘴和健脾胃的汤品菜肴,现在小世子每顿能吃上一碗饭,遇到对味的还能多吃点。”
苏王又闭目养神起来,张乳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汇报:“小老板还说,生命在于运动,合理的饮食和适量的运动,可以增强体质。所以经常邀请小世去爬山,又怕爬山太单调且运动量过大,就改成挖野菜、采蘑菇木耳、挖知了猴……说是既有趣又能在不知不觉中锻炼身体,厨房里好些个蘑菇木耳都是小世跟小厮侍卫们采集回来的。”一想到小世子作为皇室男儿,跟山下那些贫民百姓一起满山乱串,实在是有失体统,张乳爹就觉得头皮一阵阵麻,似乎是能感应到板子敲击屁股的疼痛。
“那个‘紫陌’就是美味楼的小老板?”苏王并没有如他想象的怒,只是询问起自跟儿见面两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却被儿提了不下十次的名字。“是的,小老板全名是叶紫陌,认识的人都称她紫陌。”张乳爹一五一十地交代。“她,知道玉儿的身份?”“知道,不过她一点也不拘于小世子的身份,跟对待她其他朋友一样,只是因为世体弱,多了份怜惜……”张乳爹对于紫陌的一些朋友间的小动作,还是非常不感冒的。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小老板七八岁年纪,活泼开朗,待人真诚善良,有时候爱开玩笑,爱恶作剧。不太爱学习,总是逃课,可是课业却能跟得上。在做菜上非常有天分,她的脑里似乎有用不完的点,老奴窃以为,如果让她做菜可以一个月不带重样的。经商也很有天分,跟八大商号的江家和宋家都有商业上的往来。”张乳爹说着紫陌在他心中的印象。
“嗯……应该是个聪明的孩,玉儿多这么个朋友也不是坏事。毕竟事实摆在眼前,玉儿胖了,身体也壮实了,性变得开朗活泼。这,正是本王所期望的。起来吧!对于这个儿,我不要求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要求他绣活出色,不要求他三从四德兼备……只要他能健康快乐的长大成人,嫁人生,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于这个从出生到现在的九年中,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小儿,苏王是心力交瘁,只求他平安就好。
现在的玉儿,的确是他乐见的,虽然在别人眼里有失体统,她苏王的儿,谁敢诟病?张乳爹逃过一劫,恭敬地站在苏王身前,心中暗暗庆幸。“母王,母王……玉儿包的馄饨煮好了哦,您快尝尝。”小世子一路从厨房雀跃着走来,淡蓝色的袖口上,还沾着雪白的面粉,不过脸上的已经洗干净了。后边跟着端着馄饨和炸知了猴的小枫和韵柳。
苏王脸上绽开了宠溺的微笑:“玉儿亲手包的馄饨,让母王好好尝尝,嗯……皮薄如白纸,其色似玉,红白青三色馅儿透皮而出,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美味。”苏王的夸奖让苏怀玉脸上透出兴奋的红晕:“母王快尝尝,尝尝嘛。”苏王摸摸他的脑袋,执起调羹轻轻挑起一颗馄饨,吹了吹,放进口中细细品尝着。
苏怀玉一脸急切地道:“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怎么会不好吃,馅儿是名厨从紫陌那儿学来的,皮也是名厨擀的,我们的小世子只负责包而已,苏王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口感软嫩,韧而有劲。好吃,来,玉儿也尝尝自己的手艺。”苏王吹凉了一颗,送到苏怀玉的嘴边,苏怀玉啊呜一口吞进口中,腮帮涨得鼓鼓的,还不住地点头,一脸的得意相。
苏王不禁笑出声来:“我们的玉儿的手艺真不错,不光好吃,卖相也很好。”说话间,把一碗馄饨吃了个精光,还一语未尽地抹抹嘴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说法。小世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啊,突然,他脸上出现恶作剧的神色,苏王不禁为儿丰富的表情而吸引,不料一个油光光,黑乎乎,长着八爪大螯的丑陋虫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心里膈应了一下。
仔细一看,是小儿手中拿着的,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生动。苏王宠溺地接过这个丑陋可怕的虫,擦擦他的手道:“不要乱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万一咬到怎么办?”苏怀玉咯咯笑的那个开心呀:“母王,这是油炸好的知了猴,你仔细看它的脸像不像小猴?母王,这个吃起来香香的,酥酥的,可好吃了。”
苏王看了一眼那丑丑的小虫,眼里充满嫌恶的表情:“玉儿,你身才刚好这么一点儿,可不能乱吃东西。这……东西,能吃吗?”“当然能啦!”苏怀玉怕母王不相信似的,从盘里又拿出一个,用苏王来不及阻止的度放进嘴里,嚼吧嚼吧的咽下去了,“看!能吃吧,好吃着呢,紫陌说这知了猴有……有丰富的蛋白质,比鸡肉猪肉都有营养呢,母王,您尝一只嘛,真的很好吃的,儿不骗您。”苏怀玉缠着母王吃一只,目的是看她吃知了猴时的表情。
就在母王的怀里死缠着,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苏王拗不过小儿的纠缠,苦着脸,用筷夹起一只,龇牙咧嘴地看了半天,最后眼一闭,塞进嘴里,也没敢怎么细嚼,就囫囵吞下去,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根本没品出什么味儿,咽下去后,还干呕了那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