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麦克,但愿你能明白。这不是一般的劳作,而是有特殊用意。而且,”她对他露出了微笑,“我只做这种工作。”
麦克倚着耙子,环视花园,目光落到自己手臂上红一道紫一道的伤痕上。“萨拉玉,我知道你是创造者,但你也创造有毒的植物、蜇人的荨麻,还有蚊子?”
萨拉玉回话时,似乎带来了一抹微风。“麦肯齐,创造出来的东西只能接受既定的存在方式,然后才逐渐形成不同的特征。”
“这样的话,你是说你……”
“……创造了一切确实存在的东西,包括你认为是坏的东西。”萨拉玉把他要说的补充完整,“但当我创造它时,它只是善,因为那正是我的存在方式。”在继续做自己的工作之前,她似乎想要一个屈膝礼。
“可是,”麦克并不感到满足,继续说,“为何那儿多的‘善’后来都变成了‘恶’?”
萨拉玉顿了顿才回答:“你们人类在自己的眼里是如此渺小,真的看不到自己在创造中的位置。由于选择了独立这条没有前途的道路,你们甚至都不明白正是自己拖累了整个创造。”她摇摇头,风的叹息穿过了附近的树木,“确实非常可悲,但不会一直这么下去。”
他们享受了片刻沉默,麦克从他们驻足的地方回头端详能看得到的各种植物。“这么说来,这个花园里也有有毒的植物?”他问。
“哦,是的,”萨拉玉大声说,“它们属于我最偏爱的东西。有些碰一碰都很危险,比如这个。”她把手伸向附近的灌木,折下一根枯枝一般的东西,灌木的树干上只零零落落长出几片小叶子。她把那东西递给麦克,麦克举起双手躲避,怕碰到它。
萨拉玉笑了起来,“有我呢,麦克。有的时候碰它时安全的,有的时候碰它是安全的,有的时候则必须小心提防。这就是探索的神奇和刺激,你们把这称为‘科学’——去识别和发现我们藏起来不让你找到的东西。”
“为什么要藏起来?”麦克问。
“为什么孩子喜欢捉迷藏?问一问任何有热情去探索、发现和创造的人。藏起那儿多奇妙事物,就是一种爱的行为——它时人生旅程中天赋的礼物。”
麦克小心翼翼伸出手,接过那根有毒的细枝。“假如你没对我说碰这个很安全,它就会让我中毒吗?”
“当然!可是如果是我让你碰,情况就不一样了。对于任何被创造的东西,自治往往意味着歧路。在一种爱的关系中,自由包含信任和顺从。因此,假如你听不见我的声音,明智的做法就是花时间去理解植物的本性。”
“那么,到底为什么要创造出有毒的植物来?”麦克边问边把树枝还给她。
“你是先假定有毒便是恶,所以这样的创造没有意义。许多类似所谓‘坏的植物’往往包含出乎人想象的治疗功能,而当它们与其他东西合在一起时,往往成为化腐朽为神奇的基础。人类对世界的理解并不透彻,去擅长断言事物的好坏。”
专为麦克安排的短暂休息显然已结束。萨拉玉将一把小铲子塞给麦克,把耙子拾起。“我们准备使用这块地,必须把这些奇妙植物的根都挖出来。这是挺苦的活儿,但值得一做。别让这些根出于天性伤害我们将要播下的种子。”
“好吧。”麦克嘟哝道。他们俩并排跪在刚刚清理过的土地上。不知怎的,萨拉玉能把手伸到土地深处去根的末端,不费力气就把它们拔了出来,她把那些短的留给麦克。麦克用小铲子挖土,用力把它们扯出来。然后,他们一起把根上的土甩掉,把根扔到麦克此前耙出的树枝堆里。
“过一会儿我会把它们烧掉。”她说。
“你刚才不是谈到人类喜欢在没有透彻认识世界的情况下断言事物的好坏吗?”麦克问,他正甩着另一把树根上的土。
“是的,我要特别谈到知善恶树。”
麦克问:“知善恶树?”
“没错!”她说道,“现在,麦肯齐,你将会明白,为何吃了那棵树上致命的果实对你们人类如此具有毁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