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乘车来到这里。她走进酒吧。酒吧里人满为患。
舞台的灯光亮了,台下的掌声响起,天堂乐队在台上亮相,钢琴师走到台前。
钢琴师照例充当乐队发言人的角色,他激昂地说:“大家好!刚才有不少朋友都看见了,我们天堂乐队最早的成员,我们最年轻的兄弟吴晓回来了,但很快,他就要离开我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很多朋友都希望原来大家都熟悉的那支天堂乐队重新组合在一起,那么今天晚上,将是最后一次了。今天晚上是我们的重逢,也是我们的告别。谢谢大家。”
全场响起掌声和欢呼声,激动人心,颜玉也在人群中狂热地鼓掌欢呼。
吴晓走到台前,大家静下来,吴晓面无表情,粗粗的声音对着麦克风,只说了一句:“献给我最爱的人。”然后开始吹起了那支沙哑的萨克斯管。他吹的正是那首“天堂之约”。当那熟悉的旋律和熟悉的感觉喷薄而出的刹那,林星出现在酒吧的门口。
吴晓全情投入地吹奏着萨克斯……
林星凝神倾听……
闪回:吴晓和林星相识相恋幸福生活的无数动感的画面,在天堂之约的旋律中交替闪过。
某公共汽车站。白天。
老便衣靠在树上看报纸。一辆公共汽车进站,林星从汽车上下来。
老便衣和林星说了几句什么,两人沿着马路离去。
一条安静的街道。白天。
林星和老便衣边走边谈。
林星:“他要走了,听说已经办好了签证,你不是一直想找他再谈谈他爸爸那个案子的事吗,他就住在香格里拉饭店。他爸爸的那笔钱,我也托人带给他了。”
老便衣:“我是要找他,有些情况还要找他再核实一下。那八百万,啊,实际上还有七百九十九万是吧,也需要让他确认一下。”老便衣又问林星:“他还在为他爸爸的事怨恨你吗?他是个男的干吗心眼儿这么小。”
林星平静地:“我不恨他,不怪他。”
老便衣:“当然他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他爸爸这一死让他精神上受了点刺激,毕竟他是亲眼看到那个死亡的现场了,然后他自己又被拘起来关了一阵子,精神上受不了啦,所以离家出走。这都可以理解。可这么长时间了,他也应该冷静下来了。当时你对他,对他爸爸,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再受到指责,就没有公理了,吴晓是个通情达理有文化的孩子,我想不至于这么狭隘吧。”
林星:“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也许他爸爸的死,还有我在法庭上的那份证词,确实伤了他。感情就是这么脆弱,感性的东西一旦破损很难被理智和那些大道理修复。说道理没用。”
老便衣:“你们俩过去感情那么深,你有病他照顾你,他出了事你那么着急。你们这么相依为命,难道就不能给他一点留恋吗?要是照你说的,理智和大道理没法修复感情的话,那么是不是也没法破坏感情呢。”
林星站住了,她看看老便衣,咀嚼着他话中的深意。
老便衣:“我明天去找他,你要我带什么话吗?”
林星想了一下:“祝他一路顺风吧,噢,明天是他生日,你替我祝他生日快乐。”
老便衣:“好。”
他们分了手,老便衣转身走了。林星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她又向他追过去。她追上老便衣,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
林星:“你明天,能劝他回家看看吗?那毕竟是他自己的第一个家,家里还有他很多东西呢,他也许想回去看看,哪怕他出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也应该再看一眼自己的家,我们家主要是他布置的,他那时候可喜欢我们那个小窝呢。”
老便衣接了钥匙,有点感动:“好,我会和他说的。”
林星:“你告诉他,我明天上班,我一天都不回来,他不用怕,他不会碰见我的。”
老便衣:“好,我明白。”
老便衣走了。
林星家。清晨。
桌子上,放着一只插着二十三根小蜡烛的蛋糕,林星把一个大大的生日卡竖在蛋糕的旁边。
生日卡上画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男的背着行囊挥手无言,女的说:“祝你生日快乐,祝你一路平安!”
林星出门上班,她打开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挂着二十三只色彩缤纷的气球。
林星向那片气球投去最后一瞥。然后锁上门,下楼离去。
杂志社。白天。
林星在办公室校对稿件,埋头工作。
杂志社门口。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