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马上也要被杀?
安崎佐智子发来的短信:“等你休息好,给我打个电话。原谅我下午态度的冷淡。我怕。”
原来安崎佐智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关键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对这个日本女孩只有浮光掠影的了解。一个京都大学东亚艺术史专业的大学生,精通中文,父亲的不幸,母亲的伤心去国,她本人的坚强,冷静的头脑,时而温如春的呼吸,时而冷如屋顶上的早霜。却从来没有真切地领会过她的感受。
她也只是朵娇嫩的花儿,像大多数的同龄人(比如关键他自己),只是个羽翼未丰的小鸟。她完全有害怕的理由。
“我以为,你在公安局门口的冷漠,是因为再次认定我是凶手。”
“不全是,我又怕,心又乱。换作我,你怕不怕?”
关键一头躺倒在床上。隔了好久,他才说:“那你为什么还……还敢和我联系。”
“因为我一觉醒来,发现我也可能是凶手。”
“如果真是这样,你比我还可怕……你知道我没睡足觉,思维紊乱得一塌糊涂,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我是说,我们这些人里……实验小组的这些人里,都有可能是凶手,包括你我,不是吗?知道任教授那件事的,主要就是实验小组里的人。”
“所以你想来想去,小组这些人里,你也就是对我了解得最多,矮子里拔长子,也就是和我合作更安全……佐智子小姐,我觉得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就凭这点,如果我真的是凶手,也会最后一个杀你。”似乎只有这样的自嘲,关键才会觉得轻松些。
“谢谢你的特殊照顾。”安崎佐智子的微笑似乎可以通过手机“听”见。
“你说,我们下一步该从哪里入手呢?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有,而且不止一个,只是方萍被害后,我又迷惑了,不知道这种方向对不对。”
“先说来听听吧,反正我们目前也没有太明确的方向。”
“我也正是这样想。首先可以肯定,诗诗生前在查山下雅广的身世,我们不能放弃这条线索。可是对何玲子背景的调查,似乎到了一条死巷,所以我想到了山下雅广早年诗歌里经常出现的另一个人。”
“黑木胜?”
“是啊。黑木胜比山下雅广好像只年长一点,如果他还健在,或许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两个人的故事,我总有种感觉,那年何玲子第二次不辞而别后,她和山下雅广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如果黑木胜已经去世了呢?根据年龄看,他很可能已经作古了。”
“只能先试试看了。查找他的资料,看有没有和山下雅广相关的线索,他们虽然性格迥异,但似乎有兄弟般的友情。”
“好吧,再说说你别的想法。”
安崎佐智子和母亲去江京机场前,出租车在一附院的宿舍楼前停了片刻,安崎佐智子上楼找到关键的宿舍,将研究所的两把钥匙交给关键,再次嘱咐关键不要告诉任何人她们母女俩此行的目的,包括山下雄治。方萍之死证明,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关键送安崎佐智子下楼后,有些怅然若失地走回宿舍。宿舍里,迎接他的却是王恒冷冷的目光。
“真是小看你了,换女朋友还挺勤。看来我总觉得我这个‘花花公子’的头衔特不公平。”
“你瞎说什么呀,这人只是研究所里做实验的一个助手。”
“日本人?”
“是啊。你怎么知道?”
“猜的,难怪姗姗还在后面排队。”
关键终于知道王恒为什么会“猜”出安崎佐智子的身份,他没好气地说:“说真的,诗诗和老褚的死因还没有察明,我根本没心思谈风花雪月的事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姗姗解释。”
“没有就没有吧,不过你一旦开始‘有心思’的时候,我只好用蒋介石的‘名言’提醒你,‘攘外必先安内’。”
关键摇了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挨的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