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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枯骨（第2页）

“老三，你跟老五最熟，他跟着咱们下来，就肯定有他的一份，你领着他的，不管死没死，你们也是一样的，下来了，就算捞着路边野草，也要分着来，这是规矩，还有虽说他老是说自个是个孤儿，可看他肥头大耳的样子，是从小的养的，带给他的家里人吧。”祁老大在地上，用铁针作图，哽咽的喉咙说起话来有些吞吞吐吐。

李老三没有回话，剩下的人也没说话。

空气里只有生铁和石块摩擦滑动是声音，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

“当下，要怎么走出去，才最为要紧，老大，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了么？”刘老二开口打破了沉寂。

祁老大手中的铁针拨弄一会，收起铁针，看着众人，“刚刚你们看河时候，俺沿着这路走，往后瞧了瞧，有个岔口，依着《八卦阵图》，两条路都是生路，左手边是有宝的，要进卦象里，但也有风险，右手边是没宝的，沿着另一条暗河走，一路平坦，你们说，怎么选？”祁老大比划着手势，脸上看不出喜乐。

“白松墓呢？这两条路，都会过那里么？咱现在连白松墓的门都没摸着呢。”徐老六问。

“都会去到那儿。”祁老大的回答很是简短。

“俺看啊，得选右手边的，这前有机关，后有追兵，去了那条路就是个死，反正都能到白松棺材跟前，有活路为什么不选，好死不如赖活着。”陈老四嚷嚷着大喊。

“其实老四话说得有理，这不是说俺们俩胆小，没胆子捞财宝，但要想想，真正的好东西肯定都放在主墓室了，真信了那死老头的话，去什么卦象里，捞宝贝，那是求死！别忘了，老五是怎么没的！”刘老二应和着陈老四。

“老三，你怎么看？”祁老大扭头看向李老三。

“俺也是一样的，选右手边，刚刚大伙都看到河边的白骨了，没有死几十个人，根本就不会堆成这样，在那样湍急的暗河，水草都生不了根，却有啃人肉的白鱼能活着，这就意味着，那帮没天理的守墓人，经常干这事！那他们肯定知道哪里有机关，保不齐就在路上又背地里阴咱们，还是要稳妥些才是。”李老三的眼球布满了血丝，憔悴而可怜。

“老六，你怎么说，也是要选右手边？”祁老大问，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俺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在最后射杀五哥，选个更好的地界，把咱们一锅端，不是更好么？”徐老六并没有回答，转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老六，是不是被吓傻了，这会还替那帮贱货着想？”李老三有些不满的责怪。

“继续说，别停。”祁老大没有理会李老三，只是让老六继续讲下去。

“俺是这样想的，有几种可能，最简单的还是他们成心就没想咱们找到白松墓，要在路上结果了咱们，但是可能是下来的人少，比不过咱们人多，想要下手，没什么把握，所以只会在背后放冷箭，一个一个解决咱们，第二个就是，他们想要过河拆桥，等俺们解开白松墓，再来个黑吃黑，来个一锅端。”徐老六缓缓的说。

“这不是废话？说到底，还不是要结果了咱们，有什么分别？”陈老四发怒了，这紧要关头，徐老六竟然还在讲这些。是正常人就知道的现状。

“其实，你的意思不是这个吧？”祁老大翘着二郎腿，抽起烟来。

“嗯，现在咱们来之前，是两眼一抹黑，就知道这地下有墓，有卦象，也不知道要怎么走，可到底来说，咱们还是有退路的，大不了，就算栽在这，给守墓人道个歉，面子上过得去，然后离开这，来日方长，再做计较，可现在，回不去了。”徐老六脸色平静说。

“俺还是没有理解你讲的是啥个道理？”李老三不解的问。

“这么说吧，原本咱认为守墓人，只是投机咱们，咱找到白松棺材，再来个黑吃黑，贪了宝贝，咱没找到，也算是收了钱，狠狠的敲咱们了一笔，可也犯不着杀人，现在呢？不管结果怎么样，俺们在他们的盘算里，要是都折在这里的，也就是说这里有他们不能外传的秘密，他们压根就不想让人知道这儿有白松墓的消息，这是一场死斗。”徐老六的眼神带着哀伤，侧着头，也不看祁老大。

“这又怎样呢？他们要下死手，咱们也不是砧板上的肥肉，要下口，也得看看牙口硬不硬？当务之急，是要选条路走，反正不能往后走，往他们箭靶上靠！不对，现在他们把咱们当活箭靶用。”陈老四掏出砍刀，刀头撞在石路上，碎屑飞溅。

“俺听懂了，老六是讲，他们刚刚杀老五，就是个警示，逼着咱往前走。”刘老二稍加思索的说。

“也有这意思在里面。”徐老六回应着陈老四，却是把目光看向祁老大。

“老六，你想的还是要深一些，他们要成心弄死咱们，肯定不会留活路给咱们，这两条路都是死路，只是在于死的快慢？”祁老大略带疑问的说，呼出来的烟雾缭绕，火光就在身旁，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老大，你知道的，俺不是问这个。”徐老六想凑到祁老大跟前，可祁老大却用火把隔开了他。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陈老四脸色惊讶，心想这种时候，祁老大还会有事瞒着大伙？

祁老大与徐老六都没说话，石路上只有火把燃烧，木棒的嘎裂声，干脆而又刺耳，只是火光渐渐的弱下去。

“好吧，俺没说清楚，俺是想说，要是走有卦象的那条路，因为他们在这比咱们熟，保不齐就会利用机关，害了咱们，有两种结果，一就是把咱们全害了，但他们也捞不着宝贝，二就咱们中间可能会有人会死，但咱们中肯定会有人到白松棺材跟前的，因为没了咱们，他们也不成，但要是如果沿着暗河走，他们要害咱们，用箭射，逆风射箭，箭也只能飞百来步，俺们的手脚快，追的上，真要动起手，他们也要见血。”徐老六伸开手掌，感受着石窟内不断往外吹送的冷风。

“这不一样？还不是要走右手边的暗河？你这神神叨叨说半天，有这个劲，还不如早点上路！”李老三又嚷嚷起来。

“那就这样吧，走暗河。”祁老大挥手向右，示意开拔。

“希望他们人少，只有暗箭可用吧，要是人多，可保不准出什么乱子。”徐老六跟在队伍末尾，幽幽的说，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一行人还没走几步路，李老三忽的大叫，“老大，咱炸这洞口，不就挡住他们了？就算挡不住，拦一会也是可以的。”

“别废那个劲了，老五没的时候，俺就想到了，但你听。”刘老二用刀背往石壁奋力一挥，砰地一声，刀身颤抖，可石壁上只有一个指头大的小坑。“就这硬度，这重量，没有好几十斤的精炼黑火药，能炸？咱没带够，还有就是控制不好量，轰的一声，咱们自个就得全没！”刘老二戏谑的说。

李老三只得闭嘴，不再言语。

队伍行进着，祁老大悄悄的放慢了脚步，靠着徐老六说话，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到。

“咱们，现在所有人都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俺知道你的担忧，可你想想那鬼老头，既然把家伙什都给咱们，就说明在解开白松墓的秘密前，他需要咱们有人活着，走那边是会更好，但俺不想有人再死了，俺想要不就全死了，好有个伴，要不就把你们都带出来。”祁老大语重心长。

“活着出来。”祁老大很是郑重。

“可你有事瞒着俺们，咱们都是拜过把子的。”徐老六有些悲哀，身上的背袋不是很重，身子却弯曲着，头深深的低下。

“俺会讲的，但不是现在。”祁老大这样告诉徐老六，然后脚步放快，又走到队伍前面了，根本不给徐老六回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