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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第2页)

阿尖燃着火种,向下一望,楼下围着铁栅,封鍒甚固,知道银库所在,轻轻抽去铁条。右足从窗隙溜下,早听见窗环作声,一青衣从栅内飞出。阿尖欲遁不及,只得挺刃交斗。青衣骤起一足,将阿尖利刃,踢出一丈以外。遂为青衣所执。青衣提置楼上,见有一女趺坐床头,红裳绣襭,美丽绝伦。笑谓阿尖道:“你亦太不自量,欲钱则何妨明言,奚作此不良行为?你究所操何技,乃敢如此?”

阿尖唯唯不答。二小姐再三询问,才说出“轻身术”三字。女回顾青衣道:“可取笆斗来。”

遂将笆斗置地,以口向上,令阿尖环履其口。阿尖料难取胜,现在二小姐势力下面,不能不勉强从事。慢慢踏上斗口,不偏不倚,走了五十余围,早已汗流侠背,渐渐腿酥足软,只好走了下来。

那阿尖的轻身术,是百余步必须着地养力,才可再走,那里人得二小姐的法眼。二小姐看得阿尖气喘面红,神色大变,复笑道:“如此伎俩,亦思做贼!尚不如吾家小婢。试令吾家小婢行,当较胜于汝数倍。”

回顾青衣道:“你且试试看!”

青衣便将脚尖一耸,早已上了包斗,如宜僚弄丸、如公孙大娘舞剑器,只看见笆斗轻轻的转,并不知道有人站在上面。阿尖这时惊魂南定,对着二小姐是不敢仰视。只有青衣的两瓣红莲,籁籁的绕个不了,连那紫绡的裤管,白绫的足衣,也同蝴蝶一般的飞舞。阿尖目瞪口呆,暗想青衣那惯技,尚且如此,二小姐更不必说了。若要等她发落,恐怕还须受辱,却又不肯俯首求恕,不如趁着楼窗未键,乘这不备遁去。阿尖沿到窗际,二小姐却把香钩一蹴,说声:“便宜汝,不来追汝,去罢!”

阿尖只觉得臂上轻轻一点,谁知青紫肿痛,数月方愈。阿尖受此大创,仍不肯改悔,卒遭捕获。那二小姐自从退去阿尖,江湖上好汉,络续来替阿尖复仇。这班人原不是二小姐对手,但是深闺娇质,常与这班粗鄙犷悍的丑类,比较技艺,所谓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毕竟有何趣味?

二小姐从此掉了卧房,只将银库的事,交与秋云。在房里著这部轻身术的精义,内中分作二卷:外功五章,内功五章,终究不外炼精、炼神、炼气,忌酒、忌色、忌秽恶、忌腥腻。

上乘的学到辟谷,下乘的学到断荤。若在军营侦敌,边塞立功,这术没有不验的。但须为着王事,不宜做寇贼的眼线。此外偶尔游戏,尚无大碍。倘要靠此偷窃劫掠,虽则侥幸到手,久久终难免罪。至于逾墙钻穴,干那不端的行为,这不受国法,必受天诛了。二小姐这番劝善惩恶的意思,也是卖解妇人指导她的。秋云依着二小姐做去,果然群盗敛迹,陈家也不用防闲了。

二小姐便嫁与海宁徐家,做徐春芗部郎的继室。部郎是嘉庆丁丑的进士,殿试时归入工部郎中的本班。此番回籍迎亲,听得二小姐有此奇才异能,已如刘玄德见着孙夫人,有点局蹐不安。看到二小姐轻倩阿娜,并没有什么威武,连从媵的秋云,捧茶进盥,着实守着侍婢的本分,一块石头,才之放下。过了满月,要带了家眷赴京销假,一直从嘉兴水路,驶入运河,到清江浦乘车登陆。这日正从淮扬进发,看看风色不顺,招呼船家早泊。部郎同二小姐,扣舷遥照,已是远山暮霭,笼着几株古树,水面上渐渐的露出渔灯来了。正叫秋云掩窗下幔,只听得一片欸乃声,傍着大船,停了两只快艇。秋云知道不是好事,轻轻走到船沿上望着。来船觊得亲切,看这小女子如蜻蜒点水,掠过后梢,料定是个惯家。将船一摆,请出一个帕首腰刀的人来,望着秋云道:“这不是海盐陈家笆斗上的青衣吗?”

秋云应声道:“是。”

里面惊动了二小姐,也到船头一站,两只块艇,早从芦荻丛中,摇进去了。部郎只听得轰轰一阵,二小姐同秋云,亦不去告诉他。过了几日,早已舍舟上岸,直抵京都,销假拜客,寻房子,雇车子,忙碌一番,算得举家安谧了。忽然仆人送进一张知单来,徐部郎不过料是红白的事,派个份子罢了,谁知是丁丑会试同年,在山东会馆开会,却不知所为着何事?正是:何必无情酬白简?须知有约订红绿。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三十九回 宝马香车品评汧国事 帷灯匣剑传颂定盦词

上回说到徐部郎接到知单,同年在山东会馆大会。还有一个副启,是同年江编修的母亲邹太夫人出名,请各位太太,也到会馆的。徐部郎签过了“知”字,不知道这位江同年,为什么有这豪举,连女眷也邀在里面?又不像结婚,又不像做寿,来的长班,又不说起集份子。出去问问同年,都是莫名其妙。

看看到了这日,自然赶早起来,徐夫人也只得辜负香衾,理妆易服。部郎套着车子,转弯抹角,到得山东会馆门口,早见香车宝马,已经密密层层。走进仪门阶上,江编修早迎了出来。大厅上拥着许多红蓝黄白的顶子,除了丁丑一班同年外,还请了山东同乡京官,并丙子乡试、丁丑会试的座师。部郎向剧台上一望,只有一张长桌,几张圈椅,不像要唱戏的。这大厅花厅,倒也悬灯结彩。大众切切私语,终究揣测不出何故?

看看巳牌时分,座师逐渐到了,门生站班迎接,忙个不了。那脂香粉腻、佩戛环鸣的几位太太,也袅袅婷婷进内厅去了。出来招呼女客的,一个绿裙补服,认得是江太夫人。后面跟着的青衣少妇,玄裳紫舄,像是侧室的装束,却猜不出江编修何人。

厅上众客已齐。江编修请几位同乡长官及座师,坐在台上。两旁台下,雁翅式排好椅子,男左女右,坐了同年同乡,及一班女眷。江编修去导引太夫人上台,仍旧是青衣少妇跟着。太夫人对着台上三肃,对着台下三肃。青衣少妇,自称贱妾滕氏,也跟了六肃。太夫人便站在长桌别面,开言道:今日有劳诸位大人老爷,同诸位太太的车驾,因为妾身邹氏,为着儿子江巽,有一桩不敢自专的事,请诸位来评品评品。

妾身自二十八岁,先夫见背,儿子只有七岁。儿子十七岁入泮后,便娶孔氏为妇。结婚五载,孔氏病殁,这年儿子二十三岁。

到得二十七岁,中式举人,其时尚未续娶。二十八岁,入京会试,途中遇见滕氏,遂纳为妾。至今三年,连举二子。妾身拟将滕氏,作为儿子继配,未识于礼于倒,能否相合,敬求赐告。

至于儿子同滕氏经过情形,令滕氏亲口报告。

太夫人退坐以后,胜氏侧立桌畔,开言道:贱妾滕氏,本是山西汾州府介休县人。幼无父母。十一岁,由堂叔卖入马班为妓,往来山东、直隶、北京各处。贱妾在班里八年,目见班主以色饵人,劫财害命等事,心不为然。这年是会试年份,班主要到北京赶集,路过山东,住在旅店。江老爷适在隔壁房间寄宿,晚间由店主介绍,唤贱妾前往度曲,因而落交。流连三日,班主便劝江老爷乘班车进京。江老爷因留恋贱妾,是以答应。行至中途,班主串通盗党,将江老爷行囊劫尽,便想将江老爷抛弃。经戏妾向班主代求,总算送到京中。

江老爷靠着同乡帮忙,才得会试。贱妾住在椿树胡同,江老爷还来下顾。但此时手头窘乏,每道班主白眼。贱妾十分气愤,密合江老爷报坊拿获班主,搜出原赃。贱妾荷蒙江老爷收留,又得太夫人优待。贱妾是做妓女的人,虽经生有两子,不敢希望正室。望诸位大人老爷,诸位太太明鉴。

胜氏说毕,又退下去。江编修早登台开言道:江巽途遇滕氏,纳为簉室。入门以后,颇知孝敬。今奉母命,欲继元配。有无违碍?求老师、乡长与诸位同年一决,江巽不胜待命。

江编修退下。坐中立起一位白髯老者,大众认得是葆中堂。

他颤巍巍的开言道:姨太太有子,升做正太太,咱们旗子里的老例,管他什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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