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漳轻踩着步子从一旁的轿子里面走出来,他翻身上了侍卫的马背,驱使它走过来,脸上仍是彬彬有礼地笑着,“这里距离城内客栈还有些路程,仙姑不妨乘车稍作休息,本王送你们回去!”
蔚霞朝池影和晴媛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马车旁跟车夫说:“有劳,富宝客栈。”
她们三人上了马车,都不说话,互相递着眼色。
走了一会儿,蔚霞掀起马车上帘子一角看向外边,已经进了城。临近宵禁时分,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商铺也开始打烊收摊,路面渐渐变得暗下来,车头的灯笼摇晃着,或明或暗地照着前方的路。
清辉的月光下,齐漳骑着白马一路随行,晚风将他额前的头发轻轻吹起,如柳叶一般蓬茸飘逸,乌金色缠枝牡丹纹锦袍在一片黑漆漆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两人不经意地碰上了眼,齐漳深邃的星眸里带着玩味的笑,直勾勾地看着蔚霞。蔚霞赶忙将帘子放下来,心中一阵“怦怦”乱跳。
晴媛凑过来说:“那个九王爷,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蔚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终于到了富宝客栈,三姐妹从马车上下来,拱手向齐漳道谢。齐漳还礼,没有多做停留便策马离开。
上了楼后,池影来到师姐她们的房间,敲门问道:“程慧师姐、清芬师姐,你们在吗?”
等了一会儿,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程慧左手捂住肩膀,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池影她们大吃一惊,连忙将她扶进去坐下。
“程慧师姐,你们受伤了!”
蔚霞走到程慧身后,用手掌护住她的后心,一道微白的温暖的光芒缓缓注入程慧体内。
“噗!”一口黑血喷出,程慧大口喘着气,扭过头来对蔚霞说:“蔚霞师妹,谢谢你!我好一些了!”
池影这才开口问道:“师姐,是谁将你们打伤的?”
清芬躺在榻上,她的右脚受伤了,包着伤口的纱布还隐隐透着殷红。她侧过身子想坐起来。
晴媛忙走过去扶着她,“清芬师姐,你有伤,别起来!”
“我不要紧!咳--咳--”清芬靠在边枕上,说:“我们根据秘报,前往城外的鸡湖山勘察。一入山便感觉不对,里面雾气很重,好像被人施了结界,我们走来走去一直在原地打转。雅闻让我们在原地等他,他先去闯阵,结果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
“雅闻师兄不见了?”晴媛忍不住喊了一声。
雅闻是他们这一辈师兄弟当中修为最高的,平日里对大家很照顾,为人谦逊有礼,大伙儿都很喜欢他。
池影也坐不住了,“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行,我们得赶紧去找他!”
程慧说:“我们当时也很着急,于是试着往山上的方向去寻,突然听到了山里面传来了打斗声,那声音听着像是猛兽在争斗,有狐狼‘嗷嗷’的叫声,也有苍鹰‘嘶哑’的尖啸!我们正准备冲进去看清楚,然后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几十只山妖拦住我们的去路。他们打不过我们,就借着山雾隐匿起来,从暗处偷袭。我和清芬都受了伤只能先撤,一边打一边往山下退。到了山脚,刚好遇上了人族巡逻的守城士兵,才勉强脱身。”
晴媛听完她的话,追问道:“那雅闻师兄呢?你们就这样不管了,把他留在山上?”
“晴媛,别着急!”蔚霞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我也不希望雅闻师兄有事。只是关心则乱!现下两位师姐都受伤了,我们先替她们疗好伤,再一起进山找他,好不好?”
池影也说:“是啊!雅闻师兄的法力那么高强,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他!”
晴媛这才消了气,平静下来察觉自己失言,忙地向程慧和清芬道歉:“两位师姐,对不住!刚才是我太心急了口不择言,你们别放在心上!”
程慧说:“不怪你,确实是我们没用!三位师妹,我们一起去把他找回来!”
蔚霞说:“好!明早我先去附近药房抓一些药回来,等你们身体恢复好了就马上动身!”
城南,康定王别院,安春雅筑。
夜已深,齐漳还没睡。他房里只留了一盏小灯。
书案两侧叠满了公文,正中间摆着一张玉石棋盘。
齐漳凝视着盘中的黑白棋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正拈着一枚光滑的黑子,心中盘算着棋路。
这时,亲卫子桑进来向他禀告:“主子,那三个仙姑进了客栈以后,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跟今天巡防营在城外鸡湖山下救下的那两个女子在一起,看起来甚是亲密,属下猜她们也不是普通人。”
齐漳微微一笑,黑子在右上角一处纵横交错的地方落下,轻松地提走了几枚白子,硬是在重重包围中冲出一条活路来。
“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速来禀报。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