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木,套住较大猎物时猎物被绊木拖着会消耗体力,而且会留下拖拉的痕迹,容易找到,猎物也跑不远。下套子并不很难,大家伙看了一遍示范就开始动手了,米歌拿着那杆猎枪东瞄瞄西照照。宋场长走到米歌身边,眼睛看着别处小声说:“米歌……最近有老乡到场部反映……丢鸡丢狗的事儿了”,米歌身子微微一震,停了瞄准,宋场长继续说:“老乡们日子都过得不易,咱分场的孩子可不能去糟害他们……矛盾大了会出事儿的”。米歌背对着宋场长呆立了片刻,转过身脸上讪讪的,“宋场长……前一阵子我们是去捉了老乡几只鸡狗,当时我还真不觉得那算个什么事儿,现在您一说”,米歌抓抓头皮,“还真是挺丢人的哈……不过,要知道能打猎,谁还去干那事儿?宋场长”,米歌挺了挺腰,认真地说:“以后保证不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宋场长如释重负地拍拍米歌,赶紧转身查看大伙下的套子去了。
“宋场长”,有人喊:“这儿有套子啊,不是咱下的”。
“那肯定是别人下的套”,宋场长边往那里去边大声说:“咱这块儿打猎有规矩,各人下套都有记号,别人下的套套住的东西,其他人不会动,各人下各人的套,各人收各人的套,互不侵犯。从没人昧别人的猎物,这是老规矩,这老规矩咱也不能破”。
“噢,知道啦!”
一上午在林子里下好了一百多个套子,看看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宋场长领着大伙出了林子,在空地上用树枝扫出块净地,找了几块大石头支了两个灶火架,把秀清塞在车上的一个铝壶一个鏊子拿了来,大伙捡了些枯树枝点起火来,水壶里装满了干净的雪架在火上烧开水,鏊子支在另一个石灶上放了饼烙着……
大虎二虎一直没闲着,在林子里林子外西扒扒东嗅嗅,米歌警惕地跟在两只狗身后,端着枪随时准备打被惊出来的石鸡野兔什么的。宋场长招呼他,“米歌,回来吧!吃完饭带你们去打石鸡野兔”。米歌悻悻地过来坐下,宋场长一边给他递饼一边说:“打石鸡野兔得找岩石多的矮灌木丛子,离林子又不能太远……”
“那些套子啥时候能套住东西呀?”小臭问。
“这说不准,隔几天来看看”。
“这饼子卷着秀清姐做的辣椒咸菜可真好吃”,娃子和一干人吃的津津有味儿。
“要是能有只野兔野鸡啥的架在这火上滋滋地烤着,那才美呢”,六胖想象着那种场景,不禁咽了口唾沫。
“还怕吃不上?”米歌拍拍枪,“看我的吧,只要找到了,分分钟的事儿”。
吃完午饭稍作休息,宋场长领着大伙顺山脚往阳坡方向去转。越往阳坡走岩石越多,树稀了灌木丛多了。宋场长开始指挥大家用扎枪杆拨拉敲打灌木丛和岩石缝。石鸡棕褐夹黑的毛色隐藏在灌木丛里很难被发现。大虎二虎首先发现目标,它俩在一处岩石边的灌木丛里惊动了一窝石鸡,被大虎二虎惊动的石鸡“扑扑啦啦”要往起飞,众人惊呼着扑上去用扎枪拍打,人多扎枪杆子密,石鸡被灌木条子挡着一时飞不起来竟被按住了三只,众人扑打石鸡米歌端着枪却无处下手,好在扑打行动惊起了另外一窝野鸡,几只野鸡飞出了窝,米歌反应很快,端枪瞄准空中打了一枪,猎枪枪砂在空中炸开竟然有两只野鸡从空中栽了下来,听到枪声,按住石鸡的人们扭过头来,正好看到两只野鸡的掉落,一阵欢呼向野鸡掉落处奔去。米歌得意极了,冲着宋场长喊“宋场长,我一枪打下两只耶!”,宋场长笑眯眯连声说好好好。大虎二虎窜过去却并不寻找击落的野鸡,而是各自向漏网石鸡野鸡飞走的方向追去。人们拨拉开灌木丛掂出两只受伤的野鸡“好肥呀!”。大家还没装好到手的胜利品,大虎二虎先后从远处回来了,各自嘴里都叼了两只石鸡野鸡,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欢呼,宋场长很替大虎二虎自豪,“石鸡野鸡会飞但飞不太远,这附近又没有林子可落,它们只能落地,大虎二虎它们知道”。
石鸡野鸡加起来有那么大一堆,宋场长说“今天首战告捷收获不小,可以收工啦。打猎的人不能贪心,太贪心了山神爷会发怒的”。
“迷信,迷信!”小臭娃子乱叫。
“今天就收手吧,天黑得早,还得赶回去别搭了黑。也早点让场里的女孩子高兴高兴”。宋场长笑着坚持。
“回去吧,天太冷拖拉机不好发动。来日方长”,羽风也不紧不慢地劝大伙。
“回去回去,今天回去得喝两盅!”米歌还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中。
“对!今儿回去就烤两只下酒”。六胖也积极响应。
拖拉机确实不好发动,是烧了壶热水灌在水箱里,大伙又推了半天才发动起来,但男孩子们是唱着歌凯旋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米歌他们几乎天天要去打猎,套子套住了几只狍子,猎枪打了几只野兔和几十只野鸡石鸡。有时一天就不少收获,有时几天也不见一只猎物。打着了猎物自然狂喜蹦跳,一无所获时,一群热力四射的年轻人抚额叹气,砸手顿足,议论着感叹着那又何尝不是一种生活情趣,何尝不是一道风景。
这一天,宋场长又领着大伙到下套子的地方巡查,刚到地方宋场长就警觉起来,雪地上有纷乱的蹄印,还有绊木在雪地上拖拉的痕迹。
“可能有大家伙被套住了”,宋场长好像是对大家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大家伙?会是什么?”六胖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可能是野猪”,宋场长有些紧张,他摆摆手示意大伙围拢,“野猪是不好对付的家伙,尤其是大个子的老野猪,惹了它它就敢冲过来找人拼命,在这雪地上人绝对跑不过野猪。今天如果套住的野猪太大,咱就撤,不能冒险。”
“怕啥,咱有枪嘛”,米歌拍拍提着的猎枪。
“猎枪根本打不透野猪的皮,咱装的子弹就不是打野猪的,那得是独头弹,还得是近距离对着它脑袋打才有可能打死它,否则那就是自己找死”。宋场长还从来没有这么着急地说过话。
“如果野猪不大呢?”羽风问。
“如果不大,咱们分成几组从不同的方向撵它,耗它的力气,等它力气耗得差不多了,围上去用扎枪先抵住它扎它的肚子和前腿窝子,那儿是它的命门。记住,一组要三四个人,站紧凑点儿用扎枪护住自己……对了,刚开始围的圈儿大点,让野猪跑范围大了才耗它力气……”。见都听明白了,宋场长领着大伙顺绊木印子找过去,远远地在一片林间空地上看到一团黑点,宋场长摆摆手示意大伙都停下来,他自己顺着林子慢慢往前凑,瞭望了半天他犹犹豫豫一直没给大伙指示,因为野猪卧在雪地里,宋场长不知道它在雪窝下的体积有多大,根据猪嘴上露出的獠牙,宋场长判断它是一只刚长成的野猪,可以试着打,但如果长得太壮也有风险……这边米歌六胖耐不住了,溜到宋场长身边,“到底怎么样啊宋场长?”宋场长看看米歌六胖焦急的神色,也心烦地喃喃:“唉呀,就是拿不准该不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