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音青用毛巾盖住头发,她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的举动。
对面明亚灰东一撮西一撮如野草被风吹乱的头发,与她不分伯仲。
他凑得太近,隔着屏幕吉音青仿佛都能触碰到他呼出的气息。
打电话过来就为这个?
明亚灰将手机推出去,靠在酒瓶上,自顾自一口喝完手中剩下的半瓶。
琥珀色液体混合泡沫从嘴角渗出几滴,挂在下巴上眷恋他的皮囊始终不肯滴落下去。
吉音青痴痴望着他,不由得头皮发紧。
镜头中或许看不出脸上红晕,身体的变化她第一时间便感知到了。
你可不可以少喝点?
她都不要求眼前这个人戒酒,可看他一瓶下肚又开一瓶,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吉音青着急起来。
明亚灰不给她回应,起子每每用过后都朝地上扔,发出砰的声响。
是她惹到自己了么?如果是其他人说益山水暗恋他的事,大概率一笑而过。
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事。
早在初中,益山水趁放学偷偷在他课桌里塞巧克力和纸条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子对自己有想法。
明亚灰抬手就送给了同桌。
她与其他暗恋自己的女孩子并无不同。都是揣着翼翼小心思,生怕别人知道,又生怕别人不知道。
明亚灰对她们没啥兴趣。
等再回忆起这个人时,全因为吉音青的书被扔进垃圾桶。
他眼睛中放出刀子,一道道朝益山水身上剜。
在他记忆中疯狂扣分的还有经姜梦,可能别人觉得,益山水如此针对吉音青,是因为她对温博有想法,其实不然。
明亚灰懒得细想初中时经姜梦由何契机与益山水搅合在了一起,但他凭自己敏锐的嗅觉判断,益山水对吉音青的厌恶,多半来自于对经姜梦的怜悯。
他捂着额头咽下喉咙中的啤酒。又是经姜梦。这个名字他也听腻了。腻到口腔内蔓延出一种油脂的味道。
吉音青反复喊叫着他的名字,把他从沉沦中叫醒。
你住在哪里?地址发给我。
她甩下最后这句话,按灭了屏幕发出的光线。
明亚灰再这么喝下去,非死在家里。
她也说不出哪里冒出来的一股气,令她脱掉家居服换上呢子外套,趁着父母加班未归,拦了一辆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