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霜本想去校场活动活动筋骨,奈何燕洄百般阻挠,说什么也不让她舞刀弄枪,非要她再回床上好好养几天,秦怀霜本欲和他据理力争,没想到动静闹大了,竟是惊动了周允同,周允同以医者和长辈双重身份发话,命她回帐好好休养,万般无奈下,秦怀霜只能垂头丧气回到自己帐中,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可她哪是闲得住的性子?于是在帐中四下张望着想找些有意思的东西打发打发时间,目光忽然停住,落在书案后的衣架上。
本空空如也的两副衣架上如今整整齐齐的挂着她父亲母亲的盔甲,昨日穿在二人身上时还满是血污,如今却不知被谁擦拭干净挂回了帐中。
秦怀霜望着两身盔甲出神,情不自禁站起身走上前,抬手抚上母亲的金甲,冰冷的触感令她指尖一颤,母亲昔日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从小她就喜欢母亲这身金甲,母亲穿上它格外意气风发、英气逼人,特别是骑上高高的马背,站在阳光下,金甲映着日光熠熠生辉,飒爽英姿,叫她无比崇拜、艳羡,那时年幼的她心中就悄悄埋下了一颗种子,暗暗发誓以后也要成为像母亲一样的大将军,成为世人口中的大英雄。
母亲每回打完仗回来,都能遇见她总是偷偷溜进他们帐中来帮她擦拭盔甲,擦干净了还总想套上身试试,可盔甲的重量不是那时的她能拿得动的,所以每次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韩若霄见多了,心知她喜欢这副金甲,所以在她去年及笄礼上,特地差人按她身量给她打了一副一模一样的,秦怀霜受到后开心极了,爱不释手,还挂在了床前一睁眼就能看得见的地方,日日期盼着有朝一日也能穿上它驰骋沙场。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叫人有些猝不及防。
不知为何秦怀霜总觉得金甲泛起的光黯淡了许多,可能是因为失去了主人,所以才不复往日光辉了吧。
不知不觉眼中又觉酸楚,秦怀霜闭上眼,不忍再看,转身躺回榻上,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帐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秦怀霜,她披上外衣,揉着眼睛走出帐外,和一旁来回踱步的周叙大眼瞪小眼。
“你醒了啊,父亲让我来送药。”
周叙在帐外纠结了很久该不该进去,踌躇良久,几次差点掀起门帘,还是放下了手,见秦怀霜忽然走出来,不免有些尴尬,眼神刚一和她对上就急急忙忙挪开,将手中木盘一股脑塞给秦怀霜,转身就跑。
秦怀霜低下头看了看木盘里和昨日一般无二的汤药和纱布、药膏,又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周叙仓皇的背影,顿觉好笑,这小子还在和她怄气呢?年纪不大气性倒是不小,比燕洄难哄多了!
转身回帐在榻边坐下,端起汤药一饮而尽,拿起纱布和药膏刚想换药,忽然发现纱布底下还有一个被遮住的小瓷瓶她刚刚没看见,昨天好像没见过,秦怀霜好奇的拿起来端详着,生肌祛痕膏?
看起来像是祛疤用的,咦?昨天怎么没见到,周叔还挺细心。
不疑有他,秦怀霜宽衣解带拆下昨日的纱布涂上药膏换上新的纱布,穿好衣服端起木盘准备给周允同还回去,刚走出营帐没几步,就被大营门口的守卫叫住。
“郡主,营外有人找您。”
“找我?”
秦怀霜有些纳闷,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
“长什么样子?可有说找我何事?”
守卫挠了挠头,讪笑道:
“嘿嘿,不好意思啊郡主,属下瞧那人很着急的样子,就忘了问,唔,个子大概这么高,带了个黑色帷帽,没看清脸。”
守卫举起手朝秦怀霜比划着,一听形容,秦怀霜眼睛一亮,将手中木盘塞给守卫,急急跑向营外:
“你去帮我把这个还给周叔。”
守卫手忙脚乱接过木盘,看着秦怀霜急匆匆的背影,心里犯嘀咕,也不知来的又是哪位大人物,一边想着一边转身朝周允同帐中走去。
秦怀霜气喘吁吁跑到营外,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牵着马的司徒乘风,惊喜的冲向他:
“师父!你怎么来啦!?”
司徒乘风伸出一只手抵住她脑袋,阻止了秦怀霜扑向自己的动作,略显无奈:
“霜儿,你如今是大姑娘了,怎得还这般不稳重?”
秦怀霜撅起嘴,不情不愿的收回胳膊在他面前站好,仰头又问:
“哦……师父你来做什么呀?”
她与司徒乘风许久未见,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