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眼下殿下正处于这个阶段,”华太医不理会萧帝与苏妃苍白的脸色,接着道:“如若不能解毒,再往后便会心痛如绞,心悸而死。臣行走江湖期间,曾见人中此毒,七七四十九天后暴亡。”
“暴亡”二字还没说完,苏妃一个没站稳,昏厥过去。
“爱妃,爱妃!”萧帝搂着怀中瘫软的人儿,惊怒非常。华太医迅速过去查看了苏妃的脸色,说道:“陛下,娘娘只是伤心过度,休息一会便没事。”
萧帝吩咐侍女扶着她去休息,自己回过头来审视着一脸波澜无惊的华太医。
“华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萧帝用手托着头,按了按头上经脉,爱妃晕倒,儿子中毒命在旦夕,此刻的他真是有些身心疲惫,他偏头瞅了瞅帘内已熟睡的萧墨琤,怎么都难相信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会没救?
“陛下,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快快说来!”不待华太医说完,萧帝迅速接话道。
“是”,华太医点头应允,望着窗前高高的烛台,款款道来:“大桓义阳郡和大燕汝南郡交界的山里有一处山谷,名为梅花谷,谷主姓江,梅花谷善种药、制药,更善医理,更可贵的是老谷主有一小女,此女尽得谷主真传,七年前她出谷行走江湖,救死扶伤,行医布善于天下,民间一直称她为‘素手神医’,听闻此女尤善解毒,不过她多年行踪不定,如果能找到她,九皇子或许有救……。。”华太医捋一捋自己的白胡子,颇有意味地说道。
萧帝望着榻上呼吸均匀的九皇子,语气坚定道:“好,只要世间存在这个人,朕就算大海捞针也要把她找到。”
“华爱卿可知这名女子叫什么名字?”萧帝回过头来看向华太医,
“江梅。”华太医轻轻吐出两个字,神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华太医说完这番话后,萧帝毫不迟疑地出了萧墨琤的寝宫,连夜吩咐人传令至各州郡,寻找一位名为“江梅”的女子,而萧墨琤命不久矣的消息也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于是接下来几日,承明殿的宫门快被踏破般,迎来了前来探望的各色人等,
此时,建康宫的承明殿内,一名长身玉立的白衫男子立在一地狼藉之中,温润的眸子里闪过几丝愕然,他瞅了瞅躬身在前请安的侍从,温和问道:“铭欢,你主子这是怎么了?”
那唤铭欢的内侍,苦笑了一声,拱手解释道:“世子,刚刚太子殿下和六殿下来探望我们主子,主子不知怎的,一听说他们要来,就摔了一地……”
这白衫男子蹙了蹙眉,不过一瞬后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于是边笑边往里边迈去,
还有心情演戏,看来状态还不错!他心里默道。
这名白衫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桓靖南侯世子沐箫和,他听闻萧墨琤中了丝丝入扣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几日也是寝食难安。
直到听说民间有一位绝世医女可医治“丝丝入扣”之毒,他才稍稍舒心,只是盼了几日,依旧不见医女的消息,于是,今日他决定来探望这位伤重的九皇子。
沐箫和穿过大厅,踏入了里边的暖阁,此时暖阁内,已灯火通明,他越过一扇八开的屏风后,便见一绛衫男子倚靠在案几旁,正低头看着什么,那随意的身态真让人难以相信他命不久矣……
沐箫和缓步走了过去,招呼也不打,便径自坐了下来,一侍女上前帮他二人倒上茶水后,也悄悄退了出去…。
“你在看什么呢?”沐箫和坐在他对面,望着他道。
那九皇子依旧不抬头,他抿着嘴,饶有兴味地盯着眼下的卷帛,只是答道:“我在看晚晴楼的菀青姑娘赠与我的琴谱呢!本殿下许久没去月台听曲了,不知道峥乐台的华缨姑娘有没有惦记着本殿下呢…。。”
沐箫和噗嗤一笑,摇了摇头道:“你倒还有这等闲情?”
“死到临头了,不惦记着美人还能惦记什么呢?”萧墨琤随手将乐谱合了起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即便面色苍白也丝毫不减其英俊潇洒的风采,他明眸一抬,瞅着沐箫和,不甘道:“你倒是比我有福气,我给太傅贺寿,被刺了一剑,你去拜寿,却是得了一门好亲事,真真让本殿下嫉妒呀!”漆黑的眸子笑若桃花…。
沐箫和被他这么一说,倒是不太好意思来,他虽久居宁州,小时候曾受教于裴太傅,
当裴岩见沐箫和千里迢迢从宁州赶来赴宴时,心里十分激动,虽知沐箫和心中还有一断旧事,却也不忌,而是将孙女裴兰英许配给他,这算得上寿宴上唯一的慰藉吧…。。
“不过,你这么多年未娶亲,这次欣然接受了,倒是极好的事!”萧墨琤喝了一口酒,由衷道,
沐箫和闻言,脸色一滞,心中不免想起了一些往事,不过瞬间脸色恢复如常,却是浅笑道:“都伤成这样了,你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然怎么办?难道唉声叹气直到心悸而死吗?”萧墨琤声音逐渐变冷,
他拿着一根小木棍子拨弄着案台上的烛火,他缓缓抬起了头,亮黑的眸子望着烛火发呆,俊逸的面庞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肃然。
沐箫和见他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忍不住心疼起来…。。
“我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无力,不知道凶手来自何方,不知道对方有何目的,更重要的是我最近觉得体内有股气流充滞,伤口久久不见结疤,竟是让我动弹不得。”萧墨琤眼睛迷离地看着火苗,声色疲惫不堪。
沐箫和微微有些惭愧,此刻他才意识到,萧墨琤把身体的痛楚和心中烦闷藏得很深,让大家忽视了他伤势很重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