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一双眼睛若有似无的看着我。我窃以为,子墨既为了报恩以身救我,那他现在是否还在认为自己欠了我的情?可这事明明就是你情我愿,当初他不先救我于危难,我也不会为了他进那混沌啊。再说,我也并不完全是为他,这么一想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太厚道、甚为可耻。可抬眼再闻闻看那个救我的恩人却是自己一点也不自觉,我这人都被他救出来了还无端端玩弄我感情作甚?
刚出混沌时,没错,是我一厢情愿尾随着他的步子踱进了叫爱情的这个怪圈,可我那时神智未清啊!这么多年,他可以失忆对我好,但怎么恢复记忆后就立马屁颠颠回去娶了我姐姐呢?思到这儿,我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浅华……”
怎么又叫我名字!
名字?
对了,我的名字是他给取的,他那时难道就回过神想起来了,那……我仰起头,朝着他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努力扬着,“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我?”
我吼的急了,他听的手软了。哐当一声,茶壶跌落在地上,摔个粉身碎骨。
他又陷入了沉默,看了我良久然后才说:“玄华要生孩子了,没有女娲石是过不了那一关的,你先同我一起去看看她吧。”
这算什么?“我姐姐我自然会去救,但我救的永远是仓南山上的玄华,而不是子墨大神的夫人!”
子墨没有说话,但我却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最后甚为小心翼翼握住了我的手。我想这一路走去,眼睛又看不见,不依靠着他定然会摔个大跟头,是以反手一握,也甚为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他的手一抖,我也跟着抖了抖。
走出门的时候,后卿坐在那里一直盯着我看,他的脸已经模糊到我完全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想起这一走可能会去个三五几天,于是托着子墨的手想朝他走去。结果还没走出,后卿就自己靠了过来,紧紧握住我空着的另一只手。
“你要跟他走了吗?”
语气好不可怜。
我安抚道:“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是什么时候?”
这个……孩子大了就是不好骗啊!
心里琢磨着要拿什么话来哄骗后卿时,突然记起来院子后面有一颗红枣树,于是顺藤摸瓜道:“枣子熟了,我就回来了,到时我们永远在一起。当然,如果你不嫌我啰嗦的话。”这话半真半假,假的是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枣树什么时候能结出果子,真的是我真想抛弃一切永远在这里平淡活下去,这个茅草屋让我有归属感。
“真的吗?枣子熟了之后就回来吗?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摸摸他的头,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但他一定有一双很好看很好看的眼睛。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这样认为,“哪有这么多问题,我说了是,那就一定是!”
再次来到盘古族的地方,迎着风都带有那种专属于子墨的味道。感觉到手心的温暖,我转头问道:“姐姐在哪儿?”
“这里有台阶,我抱你吧。”
是了,上一次来这里时就发现了,盘古族人所在的地方台阶不是一般的多。蚩尤说这些台阶每一阶梯都是地位的象征,而盘古族宫殿外长长的台阶便显示了他们与一般神仙所不同的地位。当时我还被这种说法深深打动,觉得这种做法即气派又可以锻炼身体,何乐而不为。
但,现在,我很是厌恶这些阶梯!很是厌恶!
还没等我回答,我只觉腰上的手一用力,整个人打横了被人抱了起来。
子墨这时虽绅士了很多,比起之前失忆那段时间来说却是一星半点也及不上。失忆后的子墨,没了身上那些条条框框,整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那形于外的周身的气泽,也是浩浩荡荡的,博大深沉。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却很是想念以前那个会问我“你为何一直跟着我?”的男人。
他变了,变回了从前。我也变了,再也回不了从前。
好不容易爬过那些代表地位的台阶来到玄华身边,我瞎着眼只觉一片沉寂。想是玄华肚子里孩子大的厉害,一丁点灵气也没给她剩下,是以这屋子里全是沾染上子墨那股沉稳而深远的仙气。我正想上前去摸摸看我那还未见面的侄儿,结果却半路给人结了胡,伸出去的手尴尬的留在半空。
“浅华!”
唔,这位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不是别人,正是那伴了我许多岁月,带我混迹红尘浪荡人间的师兄——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