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实一把揪过道童来,放在地上,教训道:“你这天杀的小白眼狼,许师父不让还愿,那是许师父的意思,老哥我愿意孝敬,你还要阻拦么?”说着在屋里翻翻找找,貌似在找什么好东西。
道童歪头笑看王老实动作,后来又笑道:“王掌柜,说真的,我家老爷在这里坐馆卖卦,为百姓解惑,真的不图什么,而且,你们的些许好东西,他也是真真看不上的……”
王老实却正sè道:“小子还用多说?就你主仆二人,每rì只卖一卦,卦礼三十文钱,一月九百蚊够干什么的?别的不说,光租那宅子就得五百不止,这大夏天的,一人一身道袍每天都不带换的,饭菜我也问了,每rì里青菜豆腐,如何养得人来?我们这些收益的,若再不帮衬些……”
道童垂头丧气道:“我家老爷那是苦修士……”
“呸!”王老实往地上虚“淬”了一口:“什么苦修士,还不是没钱逼得。喏,看这个!二百年的灵芝,你每天做饭掰一块放在菜里,师父也不一定就知道,哼哼,过几天我再去看看,若还是青白的脸sè,你小子少不得一顿暴打,知道么?”
道童点头如小鸡啄米:“知道了知道了,过几天我家老爷一定满面红光……”
王老实挥挥手:“去吧去吧,别耽误师父的事儿。”
道童应了一声,出门又复跑了起来,心里嘀咕着:“一人一身道袍,你怎就没看出来我大热天的跑来跑去,都没一滴汗呢?唉,百姓眼睛亮啊,做过些好事,他们都一一记着,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又得建个行宫。回去得告诉老爷,这地方不能再呆了。”
就在这里,天空忽然闪现一道青光,形似一根针,从道童的头上闪电般掠过,直飞前方。道童心动,抬眼看时,竟已经没了半点痕迹。
两个路口之后的算命馆后舍,正在静坐的许旌阳长眉一动,伸手虚夹,指间蓦得出现一支小小飞剑,被许旌阳两指夹住后还在颤抖挣扎不休。
“呵呵。”许旌阳面容清癯,淡然一笑,那飞剑登时老实了,化为一股神念没入他的眉心。
许旌阳闭目,不语,半晌才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时道童木叶从外面回来,也不敲门,进来双手把灵芝奉上,道:“老爷,这地方可是又待不成啦,你讲经说‘时运不通,妄求无益’,现在你开个算命的铺子,人人都想从你这知道些逆天改命的法子,特别是那些背运命蹇的人,你又说‘妄取人财,布施无益’,现在人家看你太穷,rì子不好过,免房租的免房租,其他人还上赶着给你送东西,想方设法给你好处,你受了这些,又是浪费功德……”
许旌阳笑道:“你这顽童,哪知道什么天理大道?光看字面,断章取义,岂是修道人的本分?不过我辈无点滴福泽与众生,受此供奉确是无益,适才张天师传书来,说事情已经查的明白,你我便收拾收拾,回旌阳宫去吧。”
道童道:“哪有什么可收拾的,身为长物要走便走……”
许旌阳闭目静坐:“还有一客登门,说完了他的因果,再走不迟。”
道童有些惊诧,要知道从来了武威郡城,自家老爷每天只卖一卦,从来不给第二个人算,今rì早上已经有人赶早来了,现在时近中午,怎会破例呢?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外面已经有人叩门:“许师父在吗?刺史大人驾临。”
道童瘪瘪嘴,嘟嘟囔囔道:“我说怎么破例,原来来了个大官,老爷就上赶着自己坏规矩。”
许旌阳睁开眼睛,笑骂道:“小兔崽子,哪有贬低自家师长的,还不快去开门,老爷自有分寸。”
道童气哼哼的走去开门,见外面几个衣着光鲜的人,鼓着气道:“里面请,我家老爷说,刺史大人来了,不比寻常百姓,不过我说,你们都是大官,卦礼可不能三十蚊便罢。”
外面一干官员面面相觑,凉州刺史强笑道:“小哥不必多言,我等皆知与许师父规矩不符,自然知道多带谢仪。”
道童道:“知道如此也好。”说完引着众人去正厅,自己去厨房烧水。
却说里面许旌阳已经来到正厅坐定,见了几名官员进来,也不起身,半闭着眼睛,老神在在的道:“来者可是大魏车骑将军元大人?”
众人立刻神sè一变,凝重起来。凉州刺史上前道:“老神仙好卦象啊,今rì驾临的,正是车骑将军元丕元大人。”
元丕也上前施礼,一揖到地,道:“世俗之人,唯恐玷污了老神仙的法眼,元丕在此拜过了。”
许旌阳一挥手中拂尘,指了指左右坐席蒲团,众人忙分左右坐下,许旌阳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字一句道:“将军位极人臣,本不该思量前程,今rì来此,恕老道无知,未敢请教所为何事啊?”
元丕叹道:“rìrì殚jīng竭虑,时感坐卧不宁,愿知大数几何。”
许旌阳笑道:“将军是贵官,既然登门,老道我开一开先例也无妨,不过世间缘分皆有定数,你我只得一面之缘,来问寿元,不嫌浪费么?”
元丕起身道:“人生而有定数,可惜宏图不展,莫为奈何,愿知闭眼之rì,生前好做安排。”说完又是一揖。
许旌阳点头道:“不错,不错,人之常情,昔年魏武如此雄才大略,大限临头之时尚且遗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