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送我到这就好了。”
万长生留下一句,便拿起食盒,透过阿南砸开的大洞,将食盒放进其中,自己就穿墙而过飘进去了。
阿南揉了揉自己的眼镜,惊恐的回头看林长生,“大公子,那是……”
在他眼里,那食盒就是凭空飘起,随后飘进了屋内。这大晚上的,怎能不叫人害怕。
林长生却是笑上一声,“阿南哥,别管你看到什么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这……”阿南扭头看看林长生,又扭头看看那个破洞的窗户,很是不可置信。
但林长生也不再多说什么,阿南也只好听从命令,推着林长生的轮椅赶紧走了。走的时候都感觉后脊背有些发凉。
进到其中的万长生,怅然的四顾了起来。
屋子内没有太多的装饰。四周的角落各摆有一根长长的白蜡烛,进门的主道两侧各有一排列展开的灯盏台,上面也摆放着白蜡烛。而主道的尽头,是一张高高的桌子,上面摆放着的,是一个香炉和一块灵牌。
灵牌上工整的字迹写着:柳城万家万天恒之妻林青青。
林青青,正是万长生的母亲。
万长生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食盒将龙丝青云面放到了令牌前,与另一碗已经凉了但满当当的龙丝青云面挤一挤。
“娘,你生前最为爱吃龙丝青云面,孩儿不孝,三年才让你吃上一回。”
说着,万长生从旁边拿起香,转身借着蜡烛点着了香,跟已经熄灭成灰的三根香一同插在香炉中。
燃烧着的香冒出袅袅香气,连带着了龙丝青云面的热气一同升入空中,挥散不见。
“此去地府,孩儿也不知能否寻到娘亲,但听说只要有人挂念,便不会那么快轮回转世。”万长生说着越发哽咽了起来,“如果娘亲你能听到孩儿说的,就在路上等一等孩儿。”
一番抽泣后,万长生缓上许久,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向地上的蒲团,上面有两凹陷的印子,再加上桌上的龙丝青云面和香的残余,想必今夜他是来过。
既然他都行过礼了,自己自然是不能落下。
万长生走到蒲团前,用手奋力的按着自己的膝盖,努力的让自己与这片地面更近一分。而与之带来的,是忤逆地府规则的惩罚,每与之相近一厘,从脚跟上传来的灼热感便加重一分,直至脚上也飘上灼热蒸腾灵体而散发的烟。
独自一人痛苦的哀嚎着,是人们都听不到的声音。
至于,林长生这边。在阿南的推送下,穿过万府的中庭,比来时快上许多的回到了自己那间小院里了。
而院门口正站着一人。
“钟爷!”阿南率先出声呼喊对方,同时也告诉了林长生该如何称呼。
“钟爷,大晚上的怎么……”
只见钟爷听到阿南的叫唤吃了一惊,赶紧做嘘声手势,只可惜阿南喊得太快了。钟爷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来给他们争取点时间。
“大少爷,老爷在屋里等你。”钟爷贴近林长生这边悄咪咪的说着,还望屋内指了指。
但万天恒听到阿南的叫声,已然走出了小院的门口,正看着他们这边。
“长生。”万天恒双手附立在背后,站的笔挺,“进屋说吧。”
此时的万天恒,十分严肃,那股万家家主的气派彰显无遗,言语之中带着无可拒绝的压迫感。说完,他就转身进屋等着林长生了。
“大公子,老爷今夜跟二公子在武房商谈一夜,出来后颇为气愤,还请你多担待。”钟爷简单一句提醒着林长生。
既来之,则安之。前方之路,为何,方有船头靠近才可知。
林长生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让阿南将自己推入屋内。屋内,桌上的茶壶已然不同于前,杯子也被换成小杯。万长生给两个杯子各倒上一杯茶水,在自个身前笔了个请的手势。
阿南转身离去,将门捎带关上,这一场明显是属于他们父子只见的谈话,就连钟爷都在门外候着。
林长生自转动着轮椅来到跟前,两人四目相对着,谁也没有说一句,再也没动过桌上的东西。一场无形的角力正进行着,似在比拼着两人的耐力。
一直僵持着,林长生听见屋顶上隐约有些响声。这让他不禁疑惑,莫不是万天恒还埋伏了其他人等?
想到着,搭在轮椅扶手的手不禁用力捏紧了一分,而这一丝一毫的举动对于相对静止的两人是何其明显,万天恒一瞬间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