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柴屋外风雪一片,柴屋内黄色兔子灯一盏,门未关上,小小人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捧着碗吃长寿面。宿溪在屏幕外捧着脸,也安静地看着,忍不住截了个屏。
她心里忽然就有种很满足的感觉。
这种满足感并非来源于看着崽崽从开始的被下人欺负,到现在终于有了一片院子,并且能穿暖吃饱的获得感——
当然,这种从无到有的获得感也让宿溪挺满足的。
但是更让她沉迷的是,亲眼见着崽崽从一开始像是一只警惕万分、浑身是刺的刺猬,到现在终于把他自己展开一点点,对自己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信任……
这让她鼻尖酸涩。
当然,刺猬崽崽还是诸多顾虑,诸多防备,柔软的肚皮不可能一下子被自己rua到,但宿溪并不心急,来日方长,这游戏她可以一直玩下去!
……她觉得,因为这个独一无二的游戏小人,她对这游戏上瘾了。
……
陆唤吃完长寿面,又去查看了一下被改造过的鸡棚,不得不说,被那人暗中相助改造之后,鸡棚的确暖和多了,那些鸡肉眼可见地活泼许多。
而陆唤则回到屋内,暗暗记下了这个日子——
他总觉得,那人出现的时间似乎有迹可循,每一回好像都是每隔两日一夜出现一次,而且每次出现,都是在自己睡着了,或者外出的时间。
换句话说,对方似乎并不想正面见到自己?
陆唤盯着被喝光的面碗,他其带回了屋内,放在床头边——他知道自己这样实在太被动了。
对方出现得很随意,可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甚至连对方出没的时间都不能清晰确定,更加无法理解对方是如何在不触碰到自己设下的痕迹的情况下,在宁王府中来去自如的。
对方实在是神秘。
可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找出那人是谁。不仅仅是因为不知道对方身份和目的,这种被动感让陆唤心生危机。
更是因为,这一夜,他从对方那里得到的,此生难忘的这一碗长寿面。
他空荡荡的人生里,头一回得到这样的馈赠。
他想知道那人是谁,想见到那人,无论那人有何目的,是何身份。若是利用和玩弄自己,自己便……
陆唤眉梢轻轻一跳。
寂静无声的夜里,他攥紧了手中被缝制过的,温暖的衣袍。
他忽然翻身下床,穿着单薄的中衣走到桌案边,摊开笔墨纸砚,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突然闯入他一潭死水般的人生里。
写完,他将字迹吹干,用墨汁压着,使得不被风吹走。
他抬头看向窗外漫无边际的黑夜和大雪,面上神情在烛火下晦暗不清。他不确定,那人再来时,是否会看到,是否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