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事了,黄门们把郑婕妤送回西侧殿,严加看管起来。
而倒在地上的珍珠看起来仿佛没了生息,小黄门试了试她的鼻息,抬头对娄渡洲说:“大伴,还有气。”
娄渡洲转身对苏轻窈道:“娘娘,反正咱们今日也搬走,不如就把珍珠送到东侧殿,先找医女过来给她诊治一番,待无性命之忧还需另行问话。”
刚晕倒之前,珍珠说了不少话,意思是郑婕妤还做过别的事。如今她没死在娄渡洲眼前,娄渡洲自然不能让她一个字不说就咽气,无论如何也要送进慎刑司。
苏轻窈道:“就依大伴所言行事。”
娄渡洲点点头,起身拱手:“娘娘,乾元宫还有事,臣便先行告退,绯烟宫之事您不用操心,陛下与太后娘娘会酌情而定。”
如今管宫的还是太后娘娘,此事苏轻窈虽是当事人,却也轮不到她管,且这事交给太后娘娘督办最是稳妥,苏轻窈不沾手才好。
她明白这一点,不会硬要多管闲事。
于是苏轻窈便对乐水道:“乐水姑姑,便只能劳累您回去同太后娘娘讲明今日之事,待我搬完家,过几日再去陪娘娘用膳。”
乐水便笑道:“娘娘搬宫是大事,自是可着要紧事先来,臣与勤淑会一同去禀报太后娘娘。”
苏轻窈道:“那就辛苦两位姑姑了。”
这边安排完,苏轻窈便要去前殿看望贤妃。刚刚后殿闹得热烈,却也依旧没压过前殿的动静,苏轻窈不放心,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才好。
听琴便道:“娘娘,臣陪您过去吧。”
柳沁留下来盯着剩下的宫人来回搬行李,苏轻窈便点点头,让听琴陪着自己往前院去。
刚穿过垂花门,就听到前殿传来一片哭声。若非大事,宫中的宫女黄门绝对不敢这么哭,否则被姑姑中监撞见,一个不好要吃挂落,反而得不偿失。
苏轻窈心中一紧,当下再也稳不住,直接往前殿那跑去。
大冬天的,她身上穿的暖和,又抱着暖手,本不应该冷。然而此刻她却心跳如鼓,手指尖冰冷冷的,暖手都无法捂热。
前殿这会儿乱哄哄的,小宫人们都围在门口哭,,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苏轻窈刚到门边,就听里面传来映冬的声音:“张太医,此话当真?”
另一道男声压得非常低:“此话当真,本官绝无误诊。”
苏轻窈皱起眉头,看圆果就等在殿外,便把她叫到近前。圆果一看她跟听琴过来,当即便松了口气,上前行礼道:“娘娘,贤妃娘娘不好了,刚才奴婢过来时听闻贤妃娘娘吐了血,宫中乱成一片,便没进去打扰映冬姑姑。”
她把前因后果都讲明白,苏轻窈便道:“就来了张太医?”
圆果点点头,对前殿的事也很清楚,闻言便道:“是,贤妃娘娘的病一直是张太医在治,往常的平安脉也是张太医在请,因此今日一出事,张太医便迅速赶到了。”
有太医在,苏轻窈还略放心一些,但贤妃吐血却让人揪心,以她原本的身体状况,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然处之。
苏轻窈看了听琴一眼,也顾不上许多,直接道:“姑姑,我同贤妃姐姐感情甚好,遇到这般大事,是不可能不管的。”
她的意思是要留下来安排绯烟宫事,听琴倒也不着急回宫,便道:“臣陪着娘娘进去,先把贤妃娘娘的事问清楚,也方便伺候娘娘。”
苏轻窈道:“有劳了。”
柳沁不在,听琴便充当苏轻窈的姑姑,上前两步道:“安嫔娘娘到。”
她声音明亮,一句就能让殿中人都听清楚,映冬当即就迎出来,一看苏轻窈就红了眼睛。
因为今日的事,她本就熬心,刚刚在殿中忍着没哭,现在到了苏轻窈面前却怎么都忍不住,泪水一股脑奔涌而出,看着怪可怜的。
“娘娘,您来了,”映冬说着,低头擦了擦眼泪,“这会儿绯烟宫出了大事,臣正想去请娘娘过来主持大局。”
映冬显然还不知后殿发生的一切,苏轻窈也没打算跟她讲,可听她说大事,却是心里一沉,知道贤妃这一定出了差错。
苏轻窈有些吃惊,脸上却没有显露,只陪着她进了殿中,才低声道:“莫急,有我在。”
映冬这才略好了些,待进了正殿,苏轻窈没去殿内看贤妃,而是坐在厅中主位上,抬眼看张太医。
张太医跟她打过几次交道,以前总觉得这位安嫔娘娘最是和善,如今被她这么看一眼,顿时脊背发凉,才知自己错得离谱。
能得陛下如此隆宠,稳坐宠妃宝座半年之久,苏轻窈绝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
苏轻窈也不管张太医怎么想,让映冬不忙上茶,直接问他:“贤妃娘娘到底是如何?我怎么听宫人说竟是吐血了?”
张太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低声道:“回禀安嫔娘娘,贤妃娘娘她是……她是中了毒。”
苏轻窈当即便横眉冷竖,厉声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