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我得感谢你。是你让我下定决心离开,否则我今天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这番话。”
“姜词,你可真恶心。”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三年前,你曾说我配不上梁景行。但我觉得这话不对,配不配得上,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梁景行自己说了才算。”
她抖了抖手中的支票,“他能给我这个,我觉得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但你要觉得分量不够,我还有个消息告诉你……”
姜词上前一步,微仰着头,直直盯着谈夏,轻声吐出几个字。
谈夏缓缓睁大眼睛。
姜词笑了笑,退开一步,“谈夏,我们既然互相厌恶,也就不必寻求认同了。有一点我十分确信,我和梁景行之间,不会再有别人。”
谈夏冷笑一声,却是没有吭声。
“看不上的,就别勉强自己去替代了,你明明是个很骄傲的人……”
谈夏一怔,骤觉怃然,这话,梁景行也说过。
“我那副破画拍的时候二十三万,考虑各种因素,我给你一百万回购,你觉得行不行?”
谈夏没说话,头顶光线落下来,照得她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泛出几分微光。
她一咬牙,猛地将车门一拉,“梁景行跟我合作三年,赚的钱我十年都花不完,不缺你这苍蝇腿一样的一百万。这画你既然拿回去了,今后就好好供着,别他妈再随便卖了……”她喉头一梗,再也说不下去,低头飞快将副驾驶上的画框拎下来,往姜词脚边一跺。
·
梁景行拎着奶油蛋糕回来的时候,姜词正背靠着车门,脚边立着一幅画,低着头,侧影看着几分愀然。
他先没过去,敲了敲刘原车子的窗户,“她俩说什么了?”
刘原赶忙复述。说到中途,梁景行打断他,“她说还有个消息要告诉谈夏,什么消息?”
“隔这么远,听不清楚哇。”
刘原往前方瞥了一眼,“梁哥,你还是赶紧过去道歉吧,女人越平静越是生气,小心她晚上回去罚你跪键盘。”
梁景行闷笑一声,“你是跪多了,跪出经验了是吧?”
“我没犯原则性的错误啊,像你刚才这种……”他瞅着梁景行神色骤然一沉,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梁景行深深呼吸几次,缓步走到姜词身旁,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阿词。”
姜词没抬头。
梁景行觉得奇怪,低头看她一眼,顿时一愣。
她睫毛微湿润,白皙的颊上挂了两行泪滴。
梁景行急忙将她脸抬起来,“怎么了?谈夏说了什么?”
黑而清亮的眸子,静静看着他,“你知道这画里是谁吗?”
梁景行目光微敛,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卖了它吗?”
梁景行没说话,只伸出手,握着她手臂,将她带入怀中。
“这画,原本是我送给我爸的生日礼物。那时候他跟一个女人关系亲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十分幼稚自私,认为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对一人忠诚,就画了这幅画敲打他。他很痛苦,但还是选择跟那个女人断绝关系,并且此后在也没找过人。那几年,我爸过得非常苦闷,我和他的关系也一度降到冰点。过了两年,我开始渐渐理解他,并且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决定卖了这幅画——我舍不得自己毁掉。我爸并不知道我要拍的是这幅,直到拍卖会开始时才知道被我掉了包……”
她小声哽咽,眼泪很快将梁景行衬衫的前襟浸湿,“……我本来已经一无所有了,没想到还能拿回这幅画……梁景行,谢谢你,能遇到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瞎说,福气还在后面。”
姜词笑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缓缓抬头,拿大拇指抹掉眼泪,“……蛋糕呢,我饿了。”
梁景行将手中纸袋递给她,“要不去楼上吃饭了再回去?”
姜词瞥他一眼,“去你刚刚跟谈夏待过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