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看到这俩字,他一口盐汽水喷成一个字:草!好你个纪鸢,让你回来的时候不回,不让你回的时候偏要回来。
喂,老纪,干嘛呢?接通来电,窗外的风景由雪满山到黄金枯叶。
干嘛?纪鸢,是你要干嘛?不让你回的时候偏偏回来,不知道汉城有可能会爆发疫情吗?
这不是还没爆发,趁早回去吗?
这是早不早的问题吗?这是关乎你小命的问题。
那不也关乎你的老命吗纪梵?纪鸢反问他。
又直呼你老子的名字,叫爸。纪梵要被这小妮子气死了。
爸爸,纪鸢开口声音沙哑,你真的不让我回家过年吗?小小的抽泣声,却是诱鱼儿上钩的鱼饵。
好好好,爸爸当然要宝宝了。纪梵最怕小妮子哭,他知道她不是真哭,就是挖着坑让他跳,但这一次他甘愿入网。
她26岁,还没找男朋友。
她在坚持,他不能再逃避。不然,他怕是一辈子都要失去她了。
这几年他早就后悔了,什么伦理纲常,道德风尚,他怕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他怕的只是她年少轻狂,将来会后悔,所以才推她一把,让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如果她不回来,或者带着喜欢的人来见他,那他们就只是一辈子的父女。
可她回来了,孤身一人。
该是一身孤独而沧桑。
纪梵突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太冷血了,六年前的他怎么可以让他的宝宝孤身在外。
等下到车站不要乱跑,乖乖坐着等,爸爸马上出发去接你啊宝宝。纪梵来不及回家换身干净的衣服,就路口转弯向黎县驶去。
黎县去年才通了高铁,高铁站位于县城西北角。
等纪梵到的时候,纪鸢的乘坐的那趟车刚好也到站。
临近春节,外出打工的人纷纷赶回家,大包小包,人来人往,奔就不大的高铁站挤得人山人海,寸步难行。
纪鸢甫出站口,就看到了倚在黑色奔驰车旁的高大身影。
突然间,时间好像定格了,唯有热浪滚入了眼眶。熟悉的车子,熟悉的人,他好像变得更沉稳了,又好像没变。
但他为什么不走过来,难道他没看到她吗?原来他没认出她来。想到这,纪鸢心口一疼,热浪止不住流过精致的小脸。
她想跑过去,但一想到凭什么啊?他都没看到自己。不想就这样过去,纪鸢转身就想往回走。
忽然,一双宽厚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低沉的语气道:跑什么?不是自己要回来的?把怀里的小人转过身来,低笑:就这么不想看见爸爸啊?
没有不想见。小女人低着头,闷声出气,有一丝丝抽泣,是你不想见我。
听到控诉,男人气笑了,我什么时候不想见你了?抬起小女人的下巴,纪梵仔细打量,只见水流越来越多,是爸爸错了,爸爸不应该看不见我的宝宝,爸爸应该举着大牌子,爸爸应该第一时间就跑过来接我的宝宝。
男人轻轻拭去烫人的珍珠,仔细抚摸着吹弹可破的小脸,就差虔诚的低头吻下去。
这还差不多,哼!纪鸢不想理他,挣脱束缚,拉着行李箱抬脚就走。
纪梵大步追上,一手牵着她通红的左手,一手接过行李箱。转过头低语:爸爸带你回家。
汉城的冬天不怎么冷,大部分时间仍旧日头高照,此刻夕阳打碎在奔驰车窗上,映出了副驾驶座小美人微微上扬的嘴角。
扣扣扣。有人敲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