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Gerber,瑞士籍新闻摄影记者,出生于19XX年。
李重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简单介绍,好像里面藏有买码暗语似的,哪怕是城乡结合部最泥潭深陷的赌棍也没他看得认真。
连续五个月,窗外风景从秋高气爽渐变成大雪纷飞。李重远似乎患上了强迫症,每天早上都得定时定点打开这个页面,指望着能刷出一点更新。
更新自然没有,页面右下角的最后编辑时间是两年前。
退一万步讲,即使有更新,也不可能更出Alex现在身在何处。
李重远和Alex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邻居”,既没有共同的朋友,除了电话也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天天打照面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旦其中一方搬走,另一方若想找人,根本是大海捞针毫无希望的事。
李重远徒劳地从秋天找到了冬天,不得不开始面对现实。
自己这句道歉,大概是永远说不了了。
他啧了一声,关掉页面,起身穿好外套,拿上行李和滑雪设备,下楼开车出门。
今明两天L团的大提琴声部有个集体滑雪活动,约在了不远的G镇。一帮人于上午十一点在酒店门口停车碰头,扛着滑雪板,说说笑笑地步行进场。
李重远的滑雪水平与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同事们相比算不上出众。相对于腾挪冲坡,人心观察家更喜欢待在山顶蹉跎时光思考人生。
他上下山两次就有点累了,跟着几个同事第三次坐缆车上山后,立马挑了个人少的地方直接坐下了,朝同事们挥挥手说:“我休息一下。”
不是第一次一起滑雪,同事们都知道Harvey对滑雪运动兴趣不大,随意同他调笑了几句便各自冲下了山坡。李重远独自坐在高处看风景。雪镜弱化了日光的大面积反光,将兴奋的游客和山间碎石笼上层如梦似幻的薄雾。
高原雪场面积广阔、雪质细腻。李重远头脑放空,无意识地望着不远处的平缓地势,一个男人正低着头,一步一弯腰地从下往上清理雪道,渐渐走到了李重远身边。
虽然隔着雪镜看不太清这人的侧脸,李重远仍第一时间清楚观察到了男人毫无防护的手。明明整双手被冻得颤抖泛红,男人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仿佛感觉神经退化了般,一次又一次地把手伸进雪里。
靠手吃饭的大提琴家看不下去了。
“你好。”
李重远朝那人喊了一句,“手不冷吗?”
男人闻言身形一僵。
李重远又问:“怎么不戴手套?”
男人慢慢直起身,转头看向李重远,张了张嘴,没说话。
李重远:“……”
他猛地站了起来,震惊地说:“Alex?”
Alex:“……”
李重远踏着雪快步走到Alex跟前:“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
Alex停顿了几秒,露出李重远熟悉的笑容:“你好Harvey,我在这儿工作。”
李重远皱了皱眉:“什么工作?”
Alex:“护理雪场。”
“雪场还需要人力护理?”
李重远隔着雪镜狐疑地盯着Alex,“再说你不去拍照,来这儿工作干什么?”
Alex脸上笑容不变:“我伴侣在这里。”
李重远以为自己听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