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靖舒已经在大堂里等着了,顺手还热情地给他倒了一杯茶递上。
赵队长目瞪口呆,这张脸他在通缉令上见过,虽然一只眼睛不知怎地蒙了眼罩,但他绝不会认错!
这个人……这个拉拢了苍王、玄王,还抢走白虎灵核新封了白王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泽城?
一时间思绪纷沓而至,赵队长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是你们!”
“认得我们就好,省得介绍。”高靖舒心平气和地坐在他对面,从怀中取出那瓶药放在桌子上。
赵队长瞳孔顿缩,咬牙问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古怪?”
“哦?”高靖舒笑起,反问,“这东西可是从你身上拿来的,现在你怎么反过来问我有什么古怪?”
赵队长冷哼:“你们特意从我身上偷走那瓶药,难道不是知道它有古怪?”
两人对视了一眼,高靖舒摇头叹道:“不愧是观风殿的教官,算你有点眼力劲。”
他将药膏倒出,再让云钰以重明鸟之力催动,冰雾荡起之后,浮出一张狰狞的恶灵之脸:“他们想将恶灵之力和人融合,这样就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身体的强度,既能适应鸾鸟的高速飞行,又不会被羽翼上的朱雀烈焰影响,但是这种揠苗助长的方法会摧毁身体,一旦宿主失去利用价值,就会被恶灵吞噬。”
赵队长难以置信,显然并不相信敌人的信口之词。
高靖舒提醒:“之前你军营里那些伤兵就是我杀的,你给他们涂完药搬进帐篷里之后,恶灵就开始侵蚀身体了。”
“不可能!”赵队长毫不犹豫地反驳,“刘大夫和我是老相识了,他都没看出来有问题的东西,你竟然说暗藏着恶灵?”
“可是药方不是刘大夫开的吧?”高靖舒冷哼,“甚至连一部分药材都是临时去黑市的医馆里拿的,泽城是西地第三大城,有什么东西需要从黑市里找?”
赵队长一时哑言,半晌才低声回答:“黑市里找来的那东西叫‘水藤’,确实是有冰寒之力,但它药性不稳定,经常会带来严重的副作用,所以并不被正规医馆接受,只能从黑市里获得。”
“水藤?”云钰凑过来,“药性不稳定,你还敢乱用?”
赵队长辩解道:“这次帝都送来的药方里也只是以水藤辅佐,真正管用的是他们自己送来的药膏,之前已经有人用过,确实能看到效果后我才让刘大夫继续医治的。”
高靖舒不客气地将药瓶扔还给他:“应该只是以水藤的冰寒之力做幌子,这样你们才不会起疑心,它当然能看到效果,用了那种东西,身体渐渐地就感觉不到疼痛了,自然而然会以为是药性起了作用。”
“走,换个地方。”见他还是一脸不信的模样,云钰拉着他往外走,“带你去看看前几天死的那些人就知道了。”
三人来到城外的荒地,前方是一片坟包。
赵队长心头一紧,问道:“你们要做什么,难道……难道是要挖坟?”
“不挖开让你看看,你怎么会信我?”云钰毫不在意,直接冲上去就开始挖。
赵队长嘴角一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姑娘热火朝天地挖开了一整排的坟,没有丝毫恐惧。
大白天的,他居然捏出了一手冷汗。
那是之前被杀的战士,若是从前,这些遗体会在清理完遗容后送回各自的亲属手里,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们实在腾不出人手去做这种事情,只能简单地处理后就近埋葬。
他终于是忍不住怒斥阻止:“住手!你们太过分了!他们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不仅被你们残忍杀害,现在还要挖坟打扰安息,你们……”
“一点轻伤?”高靖舒走到尸体旁,揭开胸口的衣服示意他过来看,“你仔细看看,这算不算轻伤?”
赵队长狐疑上前,只一眼就被惊得大步后退。
这些人昨天才下葬,入土的时候身上还只有一道细细的剑伤,怎么这么快整个胸膛都溃烂,连胸骨都变成了黑色?
“这就是被恶灵侵蚀的痕迹。”高靖舒伸手轻抚着黑色的骨头,对云钰道,“阿钰,把重明鸟放出来。”
“好。”云钰照做,白色的神鸟从手臂的法术中呼啸而出,金色的瞳孔死盯着尸体,发出警告的低鸣。
“这是……重明鸟?”赵队长更懵了,观风殿本就位于西地,他自然听说过这种住在招摇山内、可以镇恶诛邪的重名神鸟!
“看吧,我们没骗你。”云钰站在重明鸟身边,指着他面前的尸体道,“要不是那天意外被我们撞见,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全部都要被魔化,魔化的人死后是入不了轮回的,会继续变成无意识的魔游荡于世。”
赵队长紧咬牙关,这些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明明前不久还会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一口一个“赵队长”、“赵教官”地喊着,居然……居然被恶灵侵蚀,险些变成了魔物?
他忽然又想起来关于前任朱王的某些传闻,深吸一口气问道:“南州……难道南州那件事是真的?朱王真的在留仙湖下搞了什么怪物出来?”
高靖舒笑了笑,回道:“既然已经听说了那些事情,现在事实又摆在眼前,你要相信谁呢?”
赵队长抿抿嘴,一时哑言。
高靖舒叹了口气,随手用泥土将尸体重新掩埋,又道:“之所以带你过来,是看你主动找凌辉索要那种药膏,应该是良心未泯,多少还是在乎那些普通战士的死活,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今天的特训结束之后,回去他们就会按照命令将这种混着恶灵的药膏抹在身上,到那时候就真的没救了,你若是不想看着他们变成任人使唤的怪物,现在就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