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标。
佟至磊忍不住用食指压了下她俏挺的小鼻子。
“你当我七老八十没人理呀?要你来日行一善!”
他当然有很多人理;但,被当成猎物看可不好受。
“照理说,你应该躲女人躲得老远,那么,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兴致与我在这里闲噎牙?讲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基本上而言,这种消磨时间法是很浪费生命的,还不如拿这些时间来追心仪的女子。有没有,上回那个高小姐,很漂亮的那一位呀,你们如果结婚生出来的小娃娃一定很好看。”
他皱眉。“我与她不会有什么牵扯,更别说结婚了——绝对不可能。”
这句话听起来像在发誓。好吧,他不喜欢那个大美人是他的损失,反正与她无关。那么,再回到主题上:“那你陪我吃冰是打发时间还是有企图的罗?”
“有企图的,因为我永远不做浪费时间的事。”他坦白的承认。
“真的?是什么企图?”林笑眉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引起别人图谋之心。好奇死了,直向他追问,偏偏佟至磊这会儿竟成了掩口闷葫芦,一个字也不说,存心吊她胃口,任她套话、逼问,他就是慢条斯理的喝他的咖啡,用一双含笑的眼看她,再度闪动邪恶之光。
他喜欢故作神秘不开口,她乾脆自己推敲他可能会有的企图;然后,她双眼一亮,很肯定的叫:“我知道了,你想利用我来使那些倒追你的女人死心对不对?这样一来,你不仅可以耳根清静,更可以心无旁离去追求你想要的女朋友。”不会错的,一定是这样,不然他成天与她乾耗着就太没意思了。
不料,佟至磊连开口丢一个字给她也懒得,直接摇头,用很遗憾又很怜悯的眼光看她,像在看一个小呆瓜似的那一种。
“你今天突然对哑吧这工作感兴趣起来了吗?如果我没猜对,你至少要给我没猜对的理由让我心悦诚服,不然我就当我猜对了。”
他终于开尊口了,但出言十分恶毒:“当然没猜对。要应付那些成熟美丽兼世故的女人,你哪是对手!只一回合下来就包你尸骨无存。想扮我女朋友这角色还得先将自己训练得比那些女人更强悍,否则一出门,你只有等着被欺负的份。再来,这种私事,我通常自己处理,绝对不拉旁人下水。”
笑眉不信的看着他。他这个人很奇怪,老把他的生活与公事形容成战场,遣词用字都非常壮烈。有那么精彩吗?为什么她不曾感受到?不过,他身边的女人的确都很美。可是若以她们的美来影射她的丑就有失厚道了,因为近些日子来,她更知道即使她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清秀可人,人见人爱。她绝对不是带下出去的丑女。他可是认为她很丑?
“你真的觉得我带不出门吗?”她觉得她很需要他的答案。
这会儿,佟至磊神色转回正经了,他很郑重的摇头,并且眼光在她脸上打量良久,才道:“不,你不会比别人逊色,也不是带不出门,你的美不在肤浅的容貌。谁都知道三分姿色全由七分打扮而成,不要硬拿这表相与那些女人比较。纯真自然的气质是你最大的本钱,比起那些终有一天必会成鸡皮鹤发的外貌,你的美丽是永远不会褪色的。”
她闻言一笑,神色开朗地道:“不管你是哄我骗我,还是日行一善都好,谢谢你的赞美。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爱慕你了,在你的眼中每个女人都是美丽的。”
佟至磊只是笑,没有反驳。总有一天,这个小东西会知道他眼中的美女只有一个,见了她第一次,就渴望再见第二次。与她相处的时光是最愉快的,他从来就不知道竟然能与女人相处得这么轻松自然而无需防备。他受够了每一双别有用心又充满引诱的眼。在忙碌的上班时间过后,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再小心防范那些将他当白马或种马甚至是金龟看的美丽女人。
回国时他曾以为隐瞒家世会使他活得自由又无骚扰,可是事实证明没有那么好的事!台湾的中产阶级,那些事业有着落并且能力美貌出色的女子,即使高声提倡单身贵族,事实上一个个都睁大精明的眼等待一个才貌学历足以与之匹配的男人出现,然后下手抓牢不放。不仅那些单身女贵族们会相中他这块肥肉,连那些甫出社会、一心幻想美丽恋情的小女生更是拿他这一类上班族当目标。他从来就不知道台湾男人缺货到这种程度。因为常看报纸上写着进口泰国新娘或大陆新娘,好像台湾男人也有娶不到老婆的困扰,想不到在他身边看到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也许他应该觉得很荣幸,在公司之中,二十五岁以上未婚的男人只要五官端正,穿上西装、打上领带,一个个看来都人摸人样,而且饱受众色女子倾慕。有的男人甚至趁这现象大享艳福,同时与数个女孩交往,并且仍不以此为满足的四处找目标。如果他性好渔色,以他首席单身汉的身份要招来一卡车美女绝对不成问题。偏偏,他觉得追求自己不想要的女人,连抱着玩玩之心都感到十分的浪费生命。他不能理解将下班时间花在约会上有什么好处。像呆子一样捧着一束花去等一个女人,用将近一世纪的时间等她化好妆,就对着一张像是面具的脸开始约会、吃饭、看电影,营造罗曼蒂克的气氛,两人拼命表现最浪漫的一面,将自己想像成白马王子或白雪公主,聊着风花雪月的事。然后抱着疲倦的身体入眠,赶着第二天的上班。这种一成不变的公式,理智看来实在是万分无聊。佟至磊在学生时代深刻体认后,便决定不再做这种蠢事。劳民伤财无所谓,最不能忍受女人为了表现最好的一面而虚伪故作淑女。
如果他非要不可,他也绝对不会娶那种女人。但他也曾经想过,他要的女人如果不是死了就是还没出生。幸好他不是长子,他大哥早已给佟家生下继承人,于是父亲没有催他娶妻,而且答应让他从基层做起,并且设定了十年的时间要让他一步一步进入董事会的核心。必要时,婚姻可以用为一种手段;可是只要他不想,父亲也无意勉强,因为父亲心中有点怀疑他是清教徒思想那一派的人,并且比和尚更清心寡欲,从没有见他招惹过什么女人。
是这个社会出问题,而不是他太怪异。对自己不动心的女人还硬要去招惹就很奇怪。人人以当花花公子自许,女朋友的数量竟也可以拿来互相较劲。男人很奇怪,女人就更奇怪了,一旦她们掳获某个花花公子的真心会非常得意洋洋,高兴自己是雀屏中选的那一个,却无法忍受自己会是众多玩伴之一。男男女女各自玩着这种游戏,乐此不疲成了一种常态,他这般固执反倒显得怪异了。某方面而言,他知道自己是很传统保守的,西方教育无法改变他一直存在的思想。他和全天下男人一样希望在新婚之夜看到自己的妻子落红,而这个理念的深植,衍生出他的自律与忠贞。如果他要他的妻子纯洁无瑕,那么他自己也要清白自守的回报她,这样他才有资格去要求妻子的纯真。
可是,放眼当今社会,恐怕没几个人会有这种想法了。连女人们都希望自己的丈夫是身经百战后成为她们的唯一,并且是最爱,这种想法宠坏了男人对自己行为的放纵。处在这种圈子中,他不想批评些什么,只能让自己躲开那些纠缠,不与他们玩那种游戏。而多年来,对女人,他真的死心了。
但,这小东西出现了,她好小、好天真,坦白无邪的脸上闪着孩子般无伪的光彩。对什么事都好奇,没有一般小女孩儿的骄纵与任性无知。她的脑中像是有一根天平,在施与受之间注重平等。勇于承认事实——虽然她把自己的长相看太扁了。她的每一个思想反应全表现在一张小脸上。基本上,她是有些男孩儿气的,性子率性随意不拘小节;更正确一点的说,她还未成熟到开始幻想爱情那一类的东西,即使她爱看别人发生爱情故事;但那思想并不存在她大脑中。对这一点,佟至磊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要如何让这小家伙开窍呢?昨日再见后,他已肯定他要她,问题是,小家伙并不明白爱情这东西是什么。如果直接对她宣告两人要谈恋爱了,他相信,看到的反应绝对不是她的含羞带怯小女儿娇态,恐怕是兴致勃勃充满好奇的眼光,天天追问两人要怎么谈才叫恋爱!搞不好还会准备笔记本做记录以便参考。这样一来,还能叫谈恋爱吗?
不过,目前这情况,也能算是稍入佳境了,他与她都有聊不完的话,等到日子一久,她总有开窍的一天。谁说这样不能算约会呢?他喜欢真实心性的交流、喜欢聊全天下最普通的话题,而不要骗人的罗曼蒂克与风花雪月。瞧着她那张会说话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