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的应对动作一步都不能慢下。
薛夺给出的名单,都是他麾下信得过的老兵。问题是时间仓促,只给出了七个人,如何能护送整个车队的粮草,横穿过西北通道,直达边境。
姜鸾和东宫属臣商量。
淳于闲叹着气说,“只能东宫出人。叫他们七个玄铁骑出身的老兵带路,东宫禁卫出人押运。”
“东宫出一百人会不会太多了?”
文镜提出疑虑,“万一碰着需要殿下打出仪仗出行的大事,人数凑不齐,走在街上难看。”
“不只是难看的问题。”
崔滢想得更多,“仪仗齐整牵扯到皇家脸面,会被御史弹劾,诘问东宫禁卫去哪里了?我们无法解释。”
“而且知晓内情的人越多,越容易泄露消息。”
淳于闲摇头。
崔滢和淳于闲两人低声商量了许久,回来说,“从东宫禁卫里精挑细选,挑拣嘴巴紧、性子稳的,抽调出五十人。再多就不行了。”
始终不言不语的卢四郎忽然抬起头,望着崔滢。
“瞧着我做什么?”
崔滢纳闷地说。
卢四郎迟疑着看了眼姜鸾,姜鸾点点头,示意他开口说话。卢四郎这才提出自己的想法,“崔氏在城外蓄有私兵,可以调用。”
崔滢噗地喷了茶。
“咳咳咳……”她咳嗽着指着卢四郎,“你小子行,等下别走。你给我等着。”
京城世家大族,家家蓄养私兵,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实,但私铸甲兵是大罪,平日里绝对不会有人放在台面上说。
但姜鸾确实被卢四郎一句话提醒了。
她的指尖一圈圈地卷着发丝,眼睛瞄向崔滢,“崔舍人,说说看?”
崔滢放下茶盏,起身长跪谢罪。
“不敢隐瞒殿下,家中……家中确实蓄养了少许私兵。”
她赶紧担保,“都在城外郊处,无召绝不会入城!”
姜鸾才不管她家的兵在城里还是城外,只要好用就行。
“一百个人,嘴巴紧,不会泄露消息的那种,你家能不能出?需不需要先知会你父亲?”
崔滢咬着牙应下。“能!不必!一百个人,臣现在就能做主应下!”
姜鸾满意了。
“辛苦各位。回去各自把人手挑选挑选,名单呈上来。现在我们有了粮草车队,又有了人,准备动作预备得差不多了。下面只看朝廷一纸撤兵令送去前线,到底能撤回来多少兵,再见机行事。都散了吧。”
所有人齐声应道,“是。”
姜鸾挂念着二兄的事,没什么心思说笑,正事说完了就要起身。卢四郎却大礼伏地,深深地拜倒下去。
姜鸾瞄了他一眼,“起来吧。别怕阿滢,她如果真敢在东宫门外带人堵你,你跑回来告诉我,我罚她。”
但卢四郎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草民希望随队伍押送粮草。”
卢四郎道,“草民在东宫半年,无所建树。与其整日无所事事,倒不如跟着队伍送粮去前线沙场。草民幼时学习六艺,射术,骑术,不敢说精通,自认可以上阵杀敌。但如今的身份敏感,公然从军只怕让殿下在朝中为难,这次押送粮草倒是适合草民,只愿一路随行,能够为东宫出一份力便好。”
姜鸾瞧着他拜下的身影,也明白他心里想什么。
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郎君,整日里在东宫里无事可做,一日三餐地混日子,他心里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