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正经的小姐,却要做七皇子的妾氏,赵侯爷是必定不愿意的。
本朝也出过大家小姐嫁入王府做妾氏的,但那也是贵妾,是风风光光抬过去的,哪里像如今这样一顶小轿就打发了的?
七皇子受皇上与太后宠爱,自然从来不缺钱,他这是故意讽刺。
赵侯爷怒指着七皇子派来的下人:“我就是把自己的闺女给塞到井里淹死!也不会受此等侮辱!”
谁料赵令语却扑出来哭到:“爹爹!我愿意去王府!我愿意做妾氏!”
赵侯爷瞪着她,气得不行:“你这不孝女!丢不丢人!”
赵令语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摆,哭着说道:“爹爹!您和娘自小就把我丢弃了,女儿受了不知道多少苦!所有的宠爱你们都给了赵令言那个野丫头!女儿回到侯府也处处受辖制,如今女儿已经怀了七皇子的骨肉,为何就不能去做他的妾氏呢?”
赵侯爷大声吼道:“我忠勇侯府的女儿,从来没有给人做妾氏的道理!”
赵令语却从衣袖中掏出来一把匕首,直接放到自己脖子上:“若是爹爹不答应!女儿就死给您看!”
赵夫人也扑过来一起哀求:“老爷,既然语儿已经有了七皇子的血脉,不如就成全了语儿吧!”
外头闹得一团,赵老太太却始终都没有出去,她闭着眼,手里快速地拨着佛珠,令言在旁边默然无语。
最终,赵令语上了七皇子派来的小轿,就这么悄悄地被抬到了王府。
七皇子被皇上赐为晋王,他所在的晋王府处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在院子里的阁楼上都能瞧得见皇宫,赵令语坐在小轿之中心情忐忑,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寒酸地就要成为自己的女人了。
软轿一晃一晃,坐着并不舒服,这轿子甚至比不上家里日常出行用的轿子,但她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赵令语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儿,为娘一定会替你好好打算的。为娘自小生在偏僻的江南,听说书的人说京城有多繁华,皇宫有多富丽,心里羡慕得不行,今日终于也能亲自去体验一把了。往后,你便是七皇子的儿子,当今皇上是你的亲祖父,你比谁都尊贵啊……”
她说着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等她平安生下孩子,那北萧公主还算是什么东西?
忠勇侯府又算什么?赵令言算什么?不过都是她脚底下的蝼蚁。
当晚,七皇子从酒宴上离开,却并未前去洞房。
他知道赵令语顶着被折辱的滋味也来了王府,便吩咐人随便给她安排了个房间,王府之中随意一个房间都是很不错的,很快赵令语如今算是七皇子的妾氏,下人轻易也不敢慢待。
赵令语瞧着下人领自己走进来的屋子,装饰摆件一应都是十分昂贵的,她坐到铺着软垫的床边榻上,轻笑道:“殿下是去洞房了么?”
王府里的丫鬟说道:“夫人,殿下去了书房,夫人已经歇息了。”
原来七皇子也不喜欢这北萧公主,她忍不住笑了,站起来说道:“今日是我头一回进府,自然要去拜见王妃。”
大婚之夜男人不来洞房,北萧公主大发雷霆,刚刚平息下来,下人就说七皇子新迎进来的妾氏来请安,北萧公主瞧着赵令语的脸就来气,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这一巴掌正是赵令语想要的,她挨了一巴掌回去,肚子“痛”了一夜,七皇子得知之后,自然对北萧公主更冷淡了。
连着三天,王府内都是北萧公主发脾气打砸东西的声音。
忠勇侯府却安静了许多,赵侯爷痛定思痛,决定必须把赵令言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另外两个女儿的婚事实在是让他颜面尽扫。
赵夫人想到赵令言就忍不住哭,王氏去劝了几次,赵夫人竟然怪罪下来,说一切都是因为王氏意欲抢走掌家之权,才闹得家里头这样。
王氏这人惯会忍气吞声,也不反驳,更温柔地侍奉婆婆了,赵夫人乘机装病,要她做这做那,累的王氏背地里忍不住流泪。
一起看账时,令言递给她一盒子薄荷露:“大嫂嫂,这薄荷露你偶尔兑水喝上一盏,能舒服些。”
王氏有些疲惫:“言儿,你也瞧出来了,我近来当真是懒得提了,婆母那个性子,唉……”
令言拍拍她的手:“大嫂嫂若是忙得很,不妨让庆儿去娘跟前说说话,娘再怎么样也是极疼爱庆儿的。”
庆儿是王氏膝下的小子,如今四岁,正是可爱的年纪,王氏原先是不愿意让庆儿去赵夫人跟前的,总觉得赵夫人容易溺爱孩子,可如今她被刁难得几乎支撑不住,顿时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王氏瞧了一眼令言,又提到:“吕掌柜的死了。”
令言吓了一跳,她停住看账本的手:“怎么死的?”
那天陆吟朝送她到了院子之后又回去一趟,说是取东西,但他回来之时也没瞧见他取什么东西,令言心里其实就怀疑了。
但她不敢多想,陆吟朝看着并不是那种十分凶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