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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第1页)

“可我不爱你呀。但你一面说爱我一面给我下毒,就说不过去了。”

“下毒是为了争夺庄主,做庄主是为了得到你。”

“冻莲是你让温浅寻的么?”

“对。”

“如果你不说他会去找么?”

“……”

“柏轩……”

“嗯?”

“想抱我吗?”

“哥……”

老白偷偷潜了回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到此为止就够了。

谈得似乎并不糟糕,可又算不上多好。柏家兄弟间的事情比乱麻还要乱,老白简单的头脑根本掰扯不清。打个哈欠,老白扯过被子,决定先放下一切睡个好觉。

清晨,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老白是被冯妈的哭声吵醒的,明明是从远处传来,可凄厉得好像就在耳畔。直觉不妙,老白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便蹭的一下冲出了门。可一出门,就被弥漫着烟灰的空气呛着连打好几个喷嚏,再抬头去看,昨夜他听窗根儿的地方已然一片废墟。滚滚的浓烟,把天都染成了灰色。

心咯噔一下。老白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冲过乱作一团的丫鬟和下人们,直直的跑到了房子面前。不,那已经不能再称之为房子了。倒塌的房梁,倾覆的瓦片,一寸寸焦土,满目死寂。

“谁放的火?人呢,你家大少爷二少爷呢!”抓住最近的一个丫鬟,老白几乎是怒吼着问的。

丫鬟泣不成声,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老白仍然记得那天众人合理从废墟中抬出柏谨和柏轩的情景。你根本看不出谁是谁,只知道他们至死都紧紧抱在一起,呵,又或者是单方面的,总之能把他们分开,也没人去把他们分开。

墓是合葬的,就在山庄后面柏家祖祖辈辈都埋的那座山。一个坟堆,一个墓碑,一朵花。那花儿是山上特有的,一只花茎上会出两枚花朵,淡淡的黄色,恬静温暖。冯妈说那叫双生花,小时候柏谨最喜欢拿着它哄弟弟。

一场大火,死了两个人,老白执意让官府派人来查。结论却是屋内人自己放火。具体是谁已经说不清了,经勘察现场火是从屋子里面先烧起来的,尤其是床,似乎有助燃剂而烧得格外厉害,而前几日有下人见到柏谨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厨房,随后厨房丢了一罐猪油。

衙役走后,老白在墓前坐了一天一宿。

无声的哭。

夜里的山风很凉,夜里的山间很空旷,夜里的寂静中恍若还能听见柏轩那格外好听的嗓音——【别这么看我啊,我可还没活够呢。所以我也不希望他死。】

第39章 迷乱之夏(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都说春雨贵如油,可当那染着淡淡萧瑟的雨丝把肩头浸透时,带来的只有刺骨的微凉。

老白离开翠柏山庄时正值这个节气,阴霾而潮湿的天空里,看不见一丝阳光。之后,他足足在江湖上晃荡了近两个月。漫无目的,浑浑噩噩。

起初他每天晚上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柏轩的脸,那个妖怪时而诡异冷笑,时而活泼撒娇,时而黯然心伤,时而浪荡轻佻,可无论哪一种,最后都会变成一堆焦土,每当老白想捧起它们时便会吹来一阵风,然后,就什么都散了。

到后来,梦中人的脸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飘渺,终于在一个干燥而闷热的初夏夜晚,彻底不见了踪影。

老白不再做梦了,身上的银子花光了,他终于想回到白家山了。

可老白同时也清楚的明白,翠柏山庄的事没有消失,相反,它已经像烙印一样刻在了自己心里最疼的地方,一个被厚厚的掩埋起来而只有自己找得到的地方。

永远。

“客官,你这会儿来白家镇可真算是选对地方了,现在中原处处都热,哪像我们白家镇这般凉爽。”马夫一边赶着马,一边跟身旁的客人搭话,“棚子里热是吧,呵呵,你放心,再赶上一天到了北面儿就好了。”

不用说,被热出来索性和马夫并排坐着的自然是归乡的老白:“我说车把式,你这话可有些托大,别说马要吃草要休息,就是你马不停蹄的赶也得一天半才能到北边儿吧。”

“哟,看来客官常走这条路。”马夫笑得大大方方,一点不窘,话捡过来就说是他们这行的通病,芝麻点儿的小事儿他都能给你吹出天花儿来。

“可不常走么。”老白苦笑,“我这一年里有半年都得搭在赶车上。”

“客官是白家镇本地人?出门做生意的?”马夫猜道。

“就算是吧。”老白应着。

马夫又大声嚷了句“驾——”,才继续扯着闲篇儿:“这做生意的一般都是年头走年尾回,像客官这样中间回来的可不多见。”

“呵呵,我不光中间回来,”老白摇晃着前两天随手用路边的狗尾巴草编的小玩意儿,“一年下来且得折腾好几个来回儿呢。”

“这是何苦,那岂不是大半时间都搭在了路上。”赶车的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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