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银钱就是你的。姜妈妈也不会扣,不说,明日你就不在京师,乱坟岗上喂野狗!!”
白花花的银子,血淋淋的威胁,那翠红身子一颤,双眼却贪婪的盯着那白银,情不自禁的说道;
“罗道和奴家相好两年了,三天两头就来一次,他又是游七爷的跟班,旁人不敢耽误他,害的奴家少接了不少生意呢!”
“他在你这边埋怨事务繁忙,可说了什么事情吗?”
“说了,说给张阁老的老子准备丧事,要忙碌还不能出门,采买都要小心翼翼的去城外各处,还要假装给别人办的,结果忙碌了几天,办这个事情的二管家被游七爷大骂了一顿,丧事又停了。”
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王通沉吟了下。又问道:
“什么时候忙碌的?”
“罗道没说什么时候,不过十月初六那天他本来说要找奴家,给奴家个银镯子的结果一直到前天才过来,那镯子的事情提都没提,没良心的,亏得……”
翠红接下来的话,王通没有理会,稍微推算下时间,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点点头,那翠红当即伸手去抓那银子,王通手却猛然盖住,沉声问道:
“今天本官来,文官问,你什么都不要和外面讲。”
那翠红眼珠转了转,娇笑着说道:
“奴家明白,王大人今儿个没来过。”
倒也知情知趣,王通点点头拿开了手,一出门那姜妈妈就迎了上来,看到王通身上的衣服和神情,就知道事情不是如她所想,还没等她问话,王通先低声说道:
“从今日起,这个翠红只能接罗道,你找个放心的丫鬟盯着,说了什么话本官都要知道,点翠红的客人姜妈妈你记好,银钱本官补给你!”
那姜妈妈也在市井之中打混久了,光棍的很。当下就爽快的说道:
“王大人这不是瞧不起妾身吗,这点事,鸣春楼有这个但当。”
王通点点头,说了句:
“本官记得你这句话,先告辞了!”
一行人上马呼啸而去,在马上的时候,王通就想到,自己在秦馆听到的消息,那天是十月初十,据说那是京师最快的消息,就算不是最快,想必也相差不多。
可张居正府上却在十月初六那天就开始准备丧事,尽管后来停下,可这说明什么,说明张居正最起码在十月初六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老父病故的消息。
要说为了压制消息,推迟丁忧的时间也不对,多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的意义,为什么装作反应迟钝,以张居正和冯保这样的大才之人,到底要干什么。
可也巧,王通回到宅院这边寻邹义的时候,邹义却不在。平时当值在这边的几个宦官也都不在,说是张公公那边有差事。
无奈之下,也只能等下午在武馆的时候了,中间休息的时候,万历皇帝把点心一发完,王通就带着万历皇帝去了一边,低声说道: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万历皇帝皱皱眉,点点头,王通立刻把上午所听说所分析出来的事情告诉了万历皇帝,又肃声说道:
“臣冒死说句话。陛下明日就应该下旨夺情。”
小皇帝脸上浮现了怒容,声音也变得森冷起来,沉声说道:
“王通,你要知道分寸体统,你劝朕忍住观望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寡人下诏夺情,荒唐不荒唐。”
“陛下,张阁老这是欲擒故纵之计啊,他拖延死讯到来的时间,却不禁其他人打听私传,这分明是故意让众人有准备串联的时间,让众人反对他夺情留任,借机清洗那些怀有异心的官员,臣大胆推测,此事太后娘娘知道,冯公公也知道,张阁老此等英杰,若没有这等万全的把握,又怎么敢如此行险。”
听到王通恳切的分析,万历小皇帝的表情也渐渐的缓和下来,喃喃自语道:
“为何不和朕说,朕五岁的时候就是张先生的弟子了,王通,你会不会想多了,丁忧夺情,朕这边等下面的臣子上奏,到时候仲裁就是。”
王通左右看看,咬咬牙说道:
“臣先请死罪,再请陛下准确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语。”
万历皇帝沉着脸点点头,王通把声音压到很低,凑近了说道:
“张阁老或许也在借着此事试探皇上,太后娘娘和冯公公支持,陛下却这般,若是……”
话实在是无法说下去了,万历皇帝脸色红白不定,先是怒气满面,借着却若有所思。到最后却平静下来,看着王通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朕就可以诛灭你十族,朕看你也知道,但你能和朕说出这番话来,无论真假,却都是一片忠心,这话到此为止,今后不许再提,朕自己有计较。”
说到这里,已经无话可说,这天下午接下来的课间休息,万历皇帝再也没有和王通单独呆过,都是凑到大家那堆里说笑闲谈。
下午的课程散了,邹义总算忙完了宫里的事情,来到了武馆这边接人,把皇帝送到宫中之后,因为王通打了招呼,他又转了回来。
这次的交流就简单了许多,王通自己的见闻和推测还没讲完,邹义已经明白了大概,脸色变得极为严肃,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