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流风一下子哑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西凉茉的这一面,这么得尖刻、狡诈、冷酷而手段残忍,他颦眉看着她,像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前的女子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司流风目光凝重地看着西凉茉。
西凉茉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小王爷,你在说笑话么,难道还有人敢冒充贞敏郡主?”
说话间,她忽然手臂一抖,内力化作寒气瞬间灌注于手上的弓,司流风没有防备,顿时觉得握住弓箭的手仿佛摸在了千年寒冰之上,令他下意识地就松了手。
西凉茉立刻指尖一拉,将弓弦拉成满月,白羽箭瞬间挟着凌厉与杀意向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司含香射去。
司流风大惊,他没有想到西凉茉说动手就动手,竟然在自己面前还要坚持要杀含香,他来不及阻止西凉茉射杀的动作,只能立刻瞬间足见一点,半空中折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手上的软鞭瞬间向司含香卷去。
所有的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将司含香拖离了原来的位置,但白羽箭也随之袭到,只听‘嗤’地一声,伴随着昏迷中司含香一声闷哼,那白羽箭一下子射进了司含香的右胸。
但因为准头已经偏了,而且司流风的鞭子所挟的劲气也令白羽箭的去势和准备偏了偏,只是堪堪地射进了司含香的右胸口。
西凉茉眼中冷光一闪,睨着司流风:“司流风,你挡得我初一,你难道还能挡得我十五么。”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来:“你要什么女人没有,司含香并不算什么尤物,也值得你这样护着,还是你不得这种被自己血脉同源的妹妹所爱慕的感觉?”
她就不信司流风看不出来司含香对他的倾慕。
司流风瞬间大怒,冷睨着西凉茉:“西凉茉,你胡说什么,而且,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妻子,是德王府的少王妃,夫为妻纲,难道你要违背你的夫君么,若是再如此放肆,休怪本王爷一纸休书让两府面子上都不好看!”
西凉茉看着他,眼底掠过一丝玩味的光芒,她慢条斯理地轻嗤:“好啊,既然小王爷想好了,那咱们就从此各不相干罢了,我想德王妃一定很喜欢这个消息。”
怎么,这是拿休妻来威胁她么,也许这个世间大部分女子还真就是怕这一份休书与流言蜚语,但真是不巧,她却不是那些女子中的一个。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地道:“但是并非是休妻,而是——和离!”
司流风没有想到西凉茉竟然丝毫也不在意自己的威胁,甚至如此干脆地答应了,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瞬间阴沉下来:“你是什意思,西凉茉,你已经嫁入我德王府,从此生是我德王府的人,死是我德王府的鬼,本王若不开这个口,你又能如何!”
西凉茉挑眉冷笑:“德小王爷,你还想要认我这个妻子,就不怕我随时会对司含香下手么,何况,你真的想要留我,就不怕本郡主一个不小心将德小王爷就是天理教教主的消息说漏了嘴,不知御史和陛下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看小王爷,怎么看德王府,若是给您安个谋逆的罪名,那可不妙了。”
司流风一震,目光如剑,挟着凌厉的杀气射向西凉茉:“西凉茉,你休得胡言!”
西凉茉慢条斯理地抚摸过手中长弓:“是本郡主胡言,还是小王爷糊涂呢,小王爷不就是怕我会泄露你的秘密,所以才想将我控制在你手中么,既然如此,本郡主倒是劝小王爷一句,不若咱们好合好散,总是夫妻一场,当然,若是小王爷以为你可以在这里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诛杀了,那就另当别论。”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司流风眼底在方才的那瞬间闪过的杀气。
司流风看着她,神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他忽然放软了声音:“茉儿,你也说咱们是夫妻一场,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能像曾经那样相敬如宾,难道本王待你不好么,只要你愿意回来,本王可永远不追究过往之事,若是因为你不喜静雨,那本王便让她作回丫头就是了,你该知道本王待你之心。”
西凉茉看着他悠悠道:“倒也算不上不好,小王爷待人自然是很有一套的,茉儿自然也曾想过或许就如此下去,将就一世,终归女子也是还要嫁人的,茉儿也无甚需要小王爷为我将就什么,你自去抱你的美人娇妾,我自做我的孤傲王妃,做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也就罢了,只可惜,德王府水的那么深,若是一不小心失足落水,尸骨无存,茉儿可是怕死得很呢。”
她是白痴么,如今这样撕破了脸,她还回去,谁知到什么时候她这个德小王妃就悄无声息地‘没了’,何况,她真是有点儿倦怠了德王府这种日子。
若是哪日他们真的因为谋逆,又被百里青给抄家斩首加流放的话,她岂非成了待罪之身?
百里青那个千年老妖必定会很乐意看见自己求他,或者寄人篱下不得不好好奉承取悦他的模样。
所以从洛阳回来的时候,西凉茉就已经基本上打定了主意,若有机会索性早日远离了德王府这个是非地才是上策,至于令牌什么的,可以换一种方式查觅。
人不怕犯错误,就怕犯错了一直不改,她当初棋差一着,进了德王府这个浑水坛子,如今自然是要早日脱身的时候了。
司流风听着她说话,虽然听着仿佛是自嘲之语,但里面竟然是丝毫没有将他放在心中的意思,只不过是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一种莫名的恼怒与不舒服令司流风不由自主脸色愈发的沉冷了下去,想他司流风出身高贵,又是京城第一佳公子,多少名媛淑女都想要得他多看一眼,当初他选了那么久,才挑中了她,本以为西凉茉就算不是欣喜若狂,也总归如是对他有所倾慕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日在酒楼里,他分明是看到了她眼底对自己的恋慕,不是么?
司流风声音冰冷而沉缓:“茉儿,本王当初也是因为你素有贤德温柔的美名在外,更是以为你我是彼此有心相许,所以甚至甘冒被指谪负心薄幸之名,推了原本西凉丹小姐的婚事,只为一心求娶于你,却不曾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本王的自作多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