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沛见到这样,心里叹气,感觉哥哥虽然变了很多,但对着家人还是仿佛当年那个死倔的少年。
丁洋听着弟弟磕在地上“咚咚”响的声音,咬着牙关受了。
丁澈磕完头后,将姐姐扶起让她和妈妈一样坐在沙发上,往后和丁沛说:“阿沛,你也给大姐磕头。”
丁沛站起来走到姐姐面前,也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下头,只是没有丁澈这么狠心,把自己的额头都磕红了。
他心里明白,这些年要是没有丁洋,丁家熬不过去。
如果没有丁洋,自己那两年连书都念不下去。
这头,必须得磕。
丁澈等丁沛给丁洋磕完头,走过去将一直绞着手无措,又满脸心疼的陈桂香拉过来,也让她坐下。
然后和弟弟一同跪下,对着陈桂香也磕了三个头。
丁沛这次没等他吩咐,已经老老实实地磕了下去。
陈桂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要的不是丁澈把她当恩人看待。这头磕得她很委屈,哪有丈夫向妻子磕头的,在她心里面她永远是丁澈的妻子,可丁澈这一磕头分明是生份了。
丁澈没有说话,丁洋已经旁观得心里透亮。
她拍拍陈桂香的手,代她把心里话说出来:“阿澈你干什么,阿香是你的人,要感激要道谢两人屋里说去。你这样大费周张地带着阿沛磕头,不是叫人心里添堵吗。阿沛磕可以,那是谢谢他家嫂子的,你这当人男人的磕啥头!”
丁澈咬了咬牙,寒着脸承了丁洋的骂,没有反驳。
丁沛看势头不对劲,抓着丁澈的的胳膊两兄弟一起站起,笑着打圆场:“大姐你这话不对,就算是嫂嫂,哥哥也不能随意欺负,也不能漠视她给咱家的付出。我哥做人实诚懂得感恩,嫂嫂肯定是高兴得紧,哭也是喜极而泣。”
丁沛在肖亚身边当助理很久,给冰山男当助理最重要的不仅是把事干得很利落,还要把话说得很漂亮,在肖亚不耐烦面对公众时上场。
被他这么一说,陈桂香当然就不好意思了,又羞又嗔地看着丁澈慢慢停了哭声。
这屋子里真正高兴的,只有丁母。看着丁澈再看看陈桂香,想着儿子现在也出息了,熬出头了。这个准儿媳这么多年一直等着他,现在也该圆满了。
于是丁母也跟着丁沛打趣:“阿澈,阿香,你们俩等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一办,让我抱个孙子?”声音里不掩渴望,这事的确是老人家心心念想的一件大事。
三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丁家也得有喜事了。
现在她就想抱孙子,别的事都不想了。
这话一出,陈桂香又惨白了脸,刚才的娇羞一扫而空。
丁澈和丁洋黯然,丁沛也略微愣了下。
看来这个家里,只有丁母是完全不知道丁澈已经结婚了。
“妈,过两年阿澈就让您抱孙子,现在我觉得最要紧的是填肚子,我饿了——”丁洋拉起像个木头人一样的陈桂香,带着她往厨房去:“我和阿香做饭,你们等着吃就成。阿澈,妈好久没看过国内的电视了,还不赶紧陪她看看有啥好看的。”
丁澈想起以前老早时期家里只有一台破旧的17寸二手电视机,只能看到几个台,妈妈的确每天都看得津津有味。
赶紧上前捣腾新买来的56寸的大液晶,客厅大,他特地之前让人装了全套环绕立体设备。本来想昨天提前过来试试的,没想到秦悦羚生病了,他心里就忘了这事。
想到秦悦羚,他心里一阵酸楚。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本来说好晚上早点回去,看样子得食言了。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发烧……
然后又想到厨房里的陈桂香,要不是家人在他真想砸东西,真他妈的一笔烂账!
“阿沛,你来调台,我去阳台抽根烟。”招呼弟弟过来,交待他将电视频率调好、选好台,丁澈借着要抽烟出了阳台。
哪里是想抽烟,只是要打电话。
“喂,是不回来吃饭吗?”电话那边柔和的女声,接通电话时就仿佛看穿了他想说的话。没有指责,带着微笑的声音,柔柔地打入他的心扉。
烦躁感和内疚感更盛,丁澈点了根烟狠嘬一口,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几近无声地解释:“有些事耽搁会比较久……你怎么样了,还有不舒服吗?太晚别等我,先睡,好吗?”
“没有烧了,就是嗓子疼,不大声说话骂人不要紧。”秦悦羚带着戏谑的调笑,声音因为炎症略显沙哑,她是从不大声骂人的谁都清楚,这就是告诉他不会有事的。她接着说:“你忙的话,别急着回来。我留二哥和阳光陪着晚饭,然后他们走了我就先睡,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