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身后某位想搭他手的姑娘搭了个空。
云娘暗骂一声狗男人,自己登上马车缩在角落,盯着那件一看便十分暖和的大氅说,“好冷。”
沈淮臣深以为然,他吹了夜风,短短片刻已是头昏脑涨,掩唇低低地咳嗽起来。
殷时月余光瞥见大氅,赶紧取来替沈淮臣穿上,“多谢姑娘提醒。”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云娘干瞪眼:“……”
你是狗吧。
殷时月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低声问,“远疴,你与这位姑娘是旧识?”
沈淮臣用毛茸茸的衣领裹住自己,蹙着眉仔细回想剧情。
“我不认识她。”诚实的沈淮臣有些困了,台词已忘得七七八八,只道,“可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殷时月:“……”
谢谢,完全没有。
哪位好人家的姑娘深夜衣衫不整地在街头乱逛,没有一丝防备,轻易上了陌生男子的马车?
尤其是,因为接连发生两起命案,辎城内外全天戒严,街头商贩都比平日收摊早了许多,她难道不清楚吗?
殷时月想得深,表情愈发难看,好在车内光线昏暗看不太出,“姑娘打算去哪,我们送你一程。”
云娘兀自摇头,默默擦拭眼泪,“两位公子救我脱离泥沼已是莫大恩情,怎好再麻烦你们?”
殷时月道,“无碍,帮人帮到底,若姑娘暂时无处可去,只能委屈你住几天客栈了。”
殷时月分得很清楚,他是书生,贸然戳破身份,真打起来两个他都未必是这姑娘的对手,不如先假作不知,从长计议。
嗯?
沈淮臣眨眨眼,慢半拍问系统,【小白,他是不是抢了我的词?】
不待003回答,又自发念出了后半句,“姑娘放心,等找到合适的房子,我立刻接你过去。”
云娘破涕为笑,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楚楚可怜道,“公子的大恩大德,云娘纵使身死也偿还不完。”
殷时月疑心沈淮臣醉了开始说胡话,扯扯他的袖子低声道,“远疴,你……你与殿下琴瑟和鸣,切莫说这般引人误会的话。”
马车摇摇晃晃的,正适合催眠,沈淮臣眼睛慢慢闭合,歪在殷时月肩上睡着了。
他不知道殷时月阴差阳错地帮忙完成了任务,也不清楚云娘好端端一张芙蓉面像调色盘,时而青时而红,精彩极了。
更听不见殷时月与容瑄的对话。
天上飘起了小雨,容瑄将沈淮臣遮得严严实实,自己的衣角却被雨水洇湿,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殷时月,“殷大人忙碌一整夜着实辛苦,府里有干净的客房,不嫌弃的话将就一夜吧。”
“不、不用了。”殷时月社恐发作,兼之有些做坏事后的心虚,总觉得答应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好罢,殷大人,恕不远送。”
殷时月拱拱手,走出老远后慢半拍反应过来,猛地回头看去——
永淳公主轻轻松松抱起沈淮臣踏入府中,熟稔地像做过千百次那般。
这这这……
公主当真是位深藏不露的奇女子。
怀抱着一只醉醺醺的小猫,容瑄的步子依旧很稳。
沈淮臣神色宁静而美好,仿佛世上一切阴谋诡计都与他无关,自顾自地睡着,睡得脸颊泛粉,微张的唇瓣则是蔷薇一般馥郁的绯红色,带着酒香。
凑近了闻,是甜甜的葡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