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琬潆道:“你小声点!太后心向娘家,你不见宫中妃嫔多出自蒙古,又有多少是出身满洲的。咱们满洲贵女就是过了选秀,也不过给个不高的分位,蒙古的女子一来就是封妃封嫔的。”这时乌云珠也过来看望金蝉。金蝉是好强的,就收了眼泪。若是以前,金蝉定是要说乌云珠来看笑话,肯定要闹上一场。听了琬潆的话后,就不冷不热的说几句话把她打发了。
金蝉很快收拾好走了,琬潆想到:蒙古妃嫔要都像谨妃这样,也怨不得顺治不喜欢,今天这根本就是打了满洲贵族的脸,也等于打量顺治的脸。琬潆原以为,金蝉必是要留牌子的。金蝉是老来女,几个哥哥早就出仕,父兄在朝中都是得力的,比佟家更胜一筹。况且,不向琬潆祖父早早战死,金蝉祖父还健在,是太祖时的老臣,就是诸王贝勒都要给些面子。金蝉如今就是被撂了牌子也不愁找不到好婆家。只是谨妃这话一出,必是要结仇的。要论实力,科尔沁在蒙古四十九旗中也不过中上,至少比不上阿巴亥蒙古,只不过科尔沁出了哲哲和孝庄两个罢了。孝庄如是精明的,罚了谨妃,在多加赏赐还好些,只是这样董鄂家就是不计较了,满洲大臣们心存芥蒂是肯定的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选秀
第十章选秀
复选被留了牌子的秀女可以参加由皇帝和皇后主持的最后一次选拔。这时候些秀女或入宫为妃嫔,或指婚晕皇亲宗室,即使自行聘嫁吗,也很容易找到较好的婆家。卯时的时候,琬潆便被贴身伺候的小宫女叫醒,看看外面天刚刚亮。这一天,对于秀女来说十分重要,无不早起梳妆打扮,务必要打扮的尽善尽美,又不能冲撞了贵人,正红、黄色是不能穿的。琬潆取出从家中带来的湖水绿的旗装,用乳白米黄色的丝线秀出大朵大朵的莲花,自上而下,由花骨朵到含苞待放,再到半放,最底下裙摆部位正是盛放,搭配碧绿丝线绣出的荷叶和湖水绿的水纹,随着脚步行走而潋滟摇曳。两袖则绣着随风飘零摇摆的花瓣和小巧的莲蓬。衣服用白色狐狸毛滚边,腰部稍微收腰掐边,整个看起来既清爽又可爱。今天算是正式场合,仔细地梳出了小两把头。发髻正中央用了孔雀蓝的钿子,左边簪了一个红珊瑚镂空的簪子。右边一角垂了粉红东珠的流苏,、。左手打了个红珊瑚的镯子,右手手腕只拿红绳子松散地绕了两圈,愈发显得双腕白皙幼嫩。
秀女们要先在储秀宫的院子里清点人数,再由太监嬷嬷们待到正殿,分成七个或八个一组,任皇帝皇后挑选。琬潆带上象征秀女身份的铜牌,便出了门,一眼见到院子中最显眼的一个就是乌云珠。乌云珠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装,头上绾了白玉的簪子。有道是要想俏,一身孝。选秀自然不准穿白色的衣服,不过乌云珠穿的这身也差不离了,乌云珠比琬潆大了一岁,身材发育的更好些,越发显得身段袅娜,惹人怜爱。乌云珠看见琬潆来了,打了声招呼,继续温婉的听着旁边其他的秀女说话,偶尔附和一二。琬潆也淡淡的应了,与相熟的秀女的站在一起。要说琬潆和乌云珠可以算这一届秀女中最出色的两个了,只是琬潆不像乌云珠那样和许多秀女相处甚欢,连宫女小太监们都称赞乌云珠为人大方好相处。琬潆自是知道这种情况,不过认为没有必要去刻意交好其他秀女,选秀一过,估计大都各奔东西,没有多少交集。而且琬潆私下里认为,历史上的董鄂妃死的那么早,也和她“左右趋走,无异女侍”有点关系,现在就能看出一些端倪。到了时辰,便有人来把秀女分组,带去体元殿面见皇帝、皇后。琬潆在乌云珠前面两组。
琬潆到了体元殿外等候,见前面的秀女一组组的进入殿内,出来的时候,有的欣喜,有的沮丧。不久轮到琬潆这一组了,进殿后由小太监引至固定的地方站好,再按教引嬷嬷所说服了万福。然后便听到有声音道都抬起头来。琬潆抬起头,快速的扫描了一下殿内,孝庄皇太后并不在。皇帝与皇后并着其上,旁边侧坐着年纪三十余的妇人,看打扮应该是皇太极的麟趾宫大贵妃囊囊福晋,如今的贵太妃,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因为博穆果尔已到了指婚的年龄,可惜她千挑万选,最后挑了个丧门星。顺治帝福临此时十五六岁的年纪,微胖,不算帅,但也不差,还好这比壮实的满洲大汉好接受多了。顺治眉骨有些隆起,琬潆私心认为他与皇后还是很与一点夫妻相的,眉眼倨傲。这位皇后是由多尔衮为顺治定下的。《清史稿后妃传》记载:世祖世祖废后,博尔济吉特氏,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女,孝庄文皇后侄也。后丽而慧,睿亲王多尔衮摄政,为世祖聘焉。顺治八年八月,册为皇后。上好简朴,后则嗜奢侈,又好嫉妒,积与上忤。皇后娜木钟确实容貌艳丽,带着野性不羁的美,犹如怒放的玫瑰,不愧是草原上的明珠,不比乌云珠差多少。如果自己是男人,肯定更喜欢娜木钟胜过乌云珠多矣,真不知顺治有那点不满意。
这几个扫眼的时间,坐在上面的人也在打量下面的秀女。目光无疑落在最出色的一个身上。琬潆正是十三岁豆蔻清纯的时候,偏偏眉眼之间、举手投足之处浑然天成地带出了一抹极妖娆的风情,再加上前世养成的气质,今生任谁都只能说是与生俱来地位雍容华贵,而非风尘的妖媚。琬潆若是挑起眉头,眼角自然上挑,便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煞气,令人不敢与之对视,方知道这女子内秉风雷之性。只是她此时敛眉垂目,人们便道是一个花柳之姿的美人。贵太妃显然很满意,但抬头看了看顺治,发现他颇为专注,目光充满兴味,便没有说什么。这半天,顺治看上的秀女,皇后不喜欢,百般挖苦刁难,皇后挑选的秀女,无疑顺治根本就看不上眼,帝后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此时看到琬潆便十分高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父亲是谁?”琬潆不但的容貌与前世无二,声音也是相同,很有特色,说话时清冽的音质中缠绕了丝丝缕缕的媚音,让人听起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说不上清冷,也说不上妖媚娆,又好像二者皆有,只要听了一次就很难忘记,并非刻意训练,实在是两辈子都是天生如此。琬潆不急不徐开口道:“臣女佟氏琬潆,父为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佟图赖。”顺治又道:“佟图赖朕知道。你父亲多次出征,屡建功勋,却是辛苦了。”琬潆答道:“臣父为国分忧,且皇上多有赏赐,不过以报君恩而已,并不辛苦,”皇帝的表扬不是随便接受的,顺治你是给姐设圈套还是怎么滴,姐可是在这站了半天了。顺治接着说:“朕看你很有点眼熟。”琬潆心里哀嚎,这难道是顺治版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这却是琬潆误会顺治了,当时琬潆去庙里求签,给解签的人便是玉光律,当时大婚过后,帝后不和,生活苦闷,顺治去找玉林秀谈论佛法,因琬潆求的签很特别,很多年都不一定出现一次,顺治在屏风后很是打量了琬潆几眼,当时就很有触动。过了一年,她的眉眼张开了,今天穿了湖水绿的衣服压了压通身的气质,又低眉垂目刻意收敛,如非那独特并且矛盾的,淡淡的一丝雍容凌厉和妖娆,真容易让人认不出来。琬潆没有注意到屏风后有人,自是不知有人在打量她,否则肯定会狠狠地瞪回去。
顺治也是记起来琬潆是谁,只是当时的情况以及琬潆求的签,却不能拿出来说。皇后娜木钟很不高兴地接声道:“臣妾看她也很眼熟,是戏台上的小戏子,还是楼楼子里的……”顺治断然借住娜木钟的话道:“皇后,注意你的身份。”然后也不待娜木钟反应,就说:“佟氏琬潆,封为佟贵人,居于景仁宫后殿。”接着就让琬潆和其他秀女退下了。皇后娜木钟更是生气,吵着皇帝不喜欢蒙古贵女,只爱那狐媚子的南蛮子;不和满洲规矩。顺治心里也很生气,佟家是满洲大姓,太祖元妃就是佟佳氏,琬潆是正宗的满洲格格,你蒙古的女子只知道吵吵闹闹,整体在朕耳边唠叨要更看重蒙古王爷,蒙古血统高贵,汉人蛮子配当奴隶。朕的皇宫中已经填满了出身蒙古的妃嫔,皇太后只纵容着娘家人,纵容的你们都忘了,朕是满洲的皇帝,却不是蒙古的傀儡,如今朕连挑选一个满洲出身妃嫔的自由都没有吗?又想到谨妃二选时说的话,顺治越发生气,也和娜木钟吵了起来。小太监把底下几班的秀女领上来,见皇帝皇后正在为狐媚不狐媚的吵架,想起皇太后的嘱咐,又见乌云珠这班秀女多容貌出众,就小声回禀是否要领下一班。顺治只顾和娜木钟吵架,根本没有看乌云珠这几班,挥挥手叫小太监领下去。
琬潆回到储秀宫,得知此次所有选上的妃嫔,准其返家与父母团聚,十日之后再行入宫。琬潆回到家中,全家都很高兴。佟夫人更是有哭有笑,既为琬潆被选中高兴,又为以后不能经常见面而担忧。琬潆本来觉得贵人的位份很低,好在顺治此时妃嫔人数尚少,景仁宫并没有其他妃子。后来,家人打听之后才知道,这次选秀,所封位份都很低。大概是因为太后偏爱出身蒙古的妃子,而皇后又极力压低的原因,满洲秀女此次多分为常在、答应、格格,贵人就没有几个,嫔及嫔以上更是一个没有。满洲大臣及亲贵亦是颇有怨言。而乌云珠也是如同历史上那样,赐婚给博穆果尔为妻。琬潆很不明白顺治为什么会这样赐婚。董鄂氏虽也是满洲大姓,但乌云珠的父亲颚硕只是出身旁支,任内大臣,职位并不高。而且乌云珠的生母并不是颚硕的原配,乃是颚硕从江南掠来的汉人,还是丧父的寡妇。颚硕原配嫡妻过世后,就将乌云珠生母扶正。而博穆果尔是太宗十一子,正宗皇亲,两人门户悬殊。贵太妃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这却琬潆不知道了。贵太妃心气极高,见顺治把琬潆封为贵人,便拿定主意要给博穆果尔挑一个不必琬潆差的秀女做福晋。乌云珠那几组进了的时候,顺治正与娜木钟吵架,没有留意,而贵太妃却在旁边看的清楚,一眼就相中了乌云珠。记下了乌云珠的名字,选秀结束就请顺治赐婚了。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乌云珠是博穆果尔的命中克星。
入宫
第十四章入宫
讷敏被指婚给一等伯李国翰之子为妻,李国翰汉军镶蓝旗人,扬名于太宗天聪年间,是太宗、顺治两朝的名将。讷敏全家都对这门婚事非常满意。于是琬潆和讷敏相约去看望金蝉。因得选秀时金蝉顶撞宫妃,故而被禁足在家。琬潆先到,去拜见了董鄂大人和董鄂夫人。董鄂夫妇忙避开道:“不敢当娘娘的礼。”琬潆说道:“我与金蝉一见面就好像认识许多年一样,人家说倾盖如故就是这样了,只当她是我相交多年的密友。讷敏今天也是要来的。我没有姐妹,金蝉也是独女,讷敏家女孩也不多,可不就是如同亲姐妹一般。她生的出挑,心性也高,虽说当时已经劝过来了,我只担心她回来之后想想又会伤心,怎么都不放心,故来看看她。况且我还没有入宫,世伯伯母若不让我请安,就是不当我是自家女孩儿了。”说完,福了福身。
董鄂夫人亲把琬潆扶起,道:“好好好!我只当我又多了个女孩儿。”董鄂大人道:“那天还真是多亏了佟格格和瓜尔佳格格,金蝉是个莽撞的性子,却是让你们操心了。”琬潆道:“伯父只叫我潆姐儿好了。那天我拿了人参粉让她涂脸,虽是用了脸一时稍微黄点,但是最是养人的,金蝉只是不依,我本是想着必不会有事,也就没有狠劝,谁有想得到呢?自家姐妹,自要互相扶持,不须道谢的。”董鄂大人从善如流道:“这几天我把她拘在家里,她正闹脾气呢,不肯吃饭。潆姐儿等会儿劝劝她。”琬潆道:“伯父才真是为金蝉好,那毕竟是博尔济吉特家的贵女呢!等金蝉明白过来就知道伯父伯母为她的心了。”董鄂大人道:“金蝉若有你一半,我也放心了。金蝉定给了爱星阿,舒穆禄家了,就是令舅的父亲郑亲王做的媒了。我和你伯母老了,以后你们姐妹互相多扶持吧!太后喜爱蒙古妃嫔,潆姐儿进了宫行事小。不过也不必太过胆怯,堕了我满人格格的名头,咱满洲勋贵可都看着呢!”
琬潆谢过董鄂大人指点,自去看金蝉。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点到为止就行了。不说济度是表舅,只说是舅舅,董鄂大人也是个老狐狸了。只是说出这话也是有几分真心了,若说支持自己和蒙古妃嫔争斗,倒真是假话了。不过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也不会不答应的。只不过董鄂家的势力还真不容小觑。董鄂大人哲尔本可是开国五大臣之一,固伦额附何和礼的长孙,身上留有皇室血脉。何和礼议政的时候,科尔沁蒙古还是十分弱小,在察哈尔和后金之间摇摆不定。更何况,金蝉的祖父和硕图还活着呢,那可是努尔哈赤的外孙啊,他的母亲是东果长公主!瑾贵人竟会去得罪这样的人家,这时多么愚蠢呀!
琬潆一开始就知道金蝉将来的丈夫必不会差,却也没有想到会好到这个地步。爱星阿是扬古利的孙子。扬古利是太祖朝末年仅次于五大臣的将领,在太宗朝备受荣宠。爱星阿本人如今是领侍卫内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卫皇宫之安全,非帝之信任者不可当也。和硕图出面请郑亲王济尔哈朗做媒定下这么一桩亲事,这两家显然是记恨上了孝庄和科尔沁蒙古,真是,真是太爽了呀!
琬潆到金蝉的屋里的时候,金蝉正在大发脾气,见了琬潆来,忙把她让进屋里。琬潆道:“你又发脾气了,总不能拿吃饭的事开玩笑。早先有大把时间的时候咱俩不认识,如今认识了,我当你是好姐妹,却又很快要分开。将来你嫁了人不知如何,我入了宫更不知会是什么情况呢!你只看着咱俩好了一场的情分上,且爱惜着自己的身子”说着便哭了起来。金蝉听了这话,眼圈也红了,递给琬潆一条手帕,把脸扭过去不看琬潆,道:“你且擦擦眼泪,还是来劝我的呢!我和爱星阿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母亲也喜欢我。本来就是没有这件事,也是要求见皇上请他三选的时候赐婚。你在宫里,可多注意点……”互相收了泪,又洗漱一回。金蝉用了饭,讷敏来了。三人不免又互相劝慰一番。讷敏提议结为金兰姐妹,于是都互换了信物。并且琬潆提议,等丹珠回京,几人再见一面,把她的那一份补上。虽说琬潆起先因为金蝉的家世结交,当才的眼泪也是唱做俱佳,但金蝉和丹珠讷敏一样讲情义,故而很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像是依勒佳,家世和自身,不可谓不出色,也是自小的玩伴,可是琬潆对她始终不来电。依勒佳许给班布尔善为续弦,也是宗室皇亲,这个名字琬潆很熟,就是不记得在那里听过。
十日很快就到了,宫中差人来接琬潆入宫。琬潆不能带清娘入宫,嘱咐佟夫人将来给清娘挑个好人家,并且从自己的私房中给清娘留了一份嫁妆。又请佟夫人帮忙照看小汤山的庄子,里面的人尽量不要动。又从两位医女哪里拿了些防身之物,收拾好首饰衣物,然后就上车了。离开的时候,佟夫人和清娘泣涕涟涟,但仍强颜欢笑。佟图赖和佟国纲,一脸不舍,只强忍着嘱咐琬潆到了宫中不要挂心家里,服侍皇上,好好照顾自己为重。佟国维还不到六岁,只知道自小就照顾自己的姐姐要离开了,抱着琬潆的腿哭着不肯松手。佟国纲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