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天夜里,恒寿城被火把照的通明。有穿着甲胄的府兵挨家挨户的搜查抓人,将之前有异动的族人阖家带出,而后拉到城郊就地砍头。
不是没有人反抗,可是没人知道大郎君是何时掌握了所有的府兵,
那一天,城外的惨叫声整整持续了一日一夜,龙泉剑坊里的炉火日夜不熄,滚滚浓烟笼罩了整座恒寿城。
谁都知道,那铁炉里烧得可不是铁水。
很快,恒寿城安静了下来,再也没人反对薛义臬做出的任何决定。
包括后来他要和阊洲薛合宗,间接投奔了薛义栾,也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但是这一次……
心腹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大郎君的表情,觉得自己这回怕是要被迁怒。但他不敢隐瞒,还是一五一十把阊洲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如实和薛义臬讲了一遍。
“阊洲和陛下说,封家的陌刀是咱们给造的,他们总坊不知情,也没有图纸,都是老爷的授意。”
“当初那批刀,还是三……薛义枭亲自送去的雍西关,拉了几大马车,不少人都看到了,薛义栾现在就抓住此事不撒手,说那些马车里拉得都是陌刀。”
“上次卖刀的时候,薛义枭把七娘子和薛辉瑭也带去了。薛义栾跟陛下说老爷当时是想把薛卉月嫁进封家的,嫁妆就是那些陌刀。结果薛家不买账,宁要刀不要人,生生花了大价钱买下全部的货,然后把七娘子……退了。”
说到这里,他缩了缩脖子,眼看自家主人的脸上黑成了锅底。
虽然知道阊洲薛是在糟蹋他们恒寿的名声,顺带着踩鼎丰城里的东山王给西河王献媚。
毕竟东山王刚刚纳了薛卉月入宫,若是知道这小娘皮是当初封家不退了货的,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家主,其实换个角度想,这也算是件好事啊……”
心腹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
薛义臬冷眼看他。
“好事?你倒是给我讲讲怎么就成了好事?”
“家主,是这样。”
心腹咽了口口水。
“世人皆传东山王暴虐嗜杀,狂躁易怒。若他知道自己新册封的德妃是个被封家不要的货色,说不得一怒之下直接看了薛卉月那个小娘皮,连带着贺岳家都要被迁怒。”
“那妇人,没有贺岳家的支持,她那还敢和现在一样嚣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薛义臬飞起的一脚踢出去好远,好半天都爬不起身。
“呸!”
薛大郎君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啐了心腹一口,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这蠢货!那岂不是让阊洲坐实了我恒寿的确有陌刀?!”
“到时候若陛下找我要刀,我拿什么应付过去?说不得阊洲还要落井下石,要我一并把制刀的图纸交出来!”
“我若是不交,便是有意隐瞒不忠陛下!我若是交……我拿什么交?!但凡做不出封家那种刀,我们全族都要被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