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李佑一个本土官也许会畏惧道台大人,不会害怕什么同知通判之流的同僚,以后就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乡党的厉害。只是眼前这个关口,也不能坠了名声,说不得又要嬉笑怒骂指桑骂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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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相声说不成便骂人
贬损别人的经验也有不少了,李佑故技重施,对沈同知拱拱手道:“听说沈大人时文做得好,下官有点小但对此是不精通的。去年也仿圣人学问写过一篇,呈给回我县休养的卢尚书阅览,被卢老大人斥道,这东西多也就能中个三甲二百名”
三甲二百名显然暗讽沈同知,这时候需要有人凑趣问一句“你如何写的”,以便李佑借此由头继续往下说到抖出包袱。
可惜令李推官失望的是,场中无人出面帮腔,就此卡了壳,顿时感觉到今天情势不同于以往。
吴县的文知县忽然插嘴道:“卢尚书?兵部卢尚书?”
李佑满怀期待的点点头道:“不错。”
结果文知县又回归沉默,叫李佑愿望落了空。
沈同知便开口嘲笑道:“李大人欲习圣人之学乎?不必非找卢尚书,在座皆可为师长。”
李推官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好单口相声比对口的难,没有恰到好处的捧哏不方便得很。此时有点不妙,陷入了困境,以前的套路是没用了。
大意啊一时漏算了目前他是完全被孤立的情况,一无帮腔助拳,二无捧场大笑烘托氛围,再像过去一样收不到该有的效果。
想来想去,既然相声说不成了,李佑觉得如今之计唯有学泼妇骂街…比谈经论典,肯定是比不过他们的,那就比骂人罢。只有泼妇骂街这个法门神通是一不需要友军二不需要观众,甚至连对手都不需要。
幸亏他踏入官场的第一天,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提前准备了一堆骂人诗词曲。当下李佑突兀大笑道:“要学沈同知,还是算了罢,有个小令,专讲同知学问的。”
着半吟半唱道:“叹同知,不齐,抄时文,烂如泥。国家本为求计,谁知变做欺人技。三句承题,两句破题,摆尾摇头,便道是圣门高弟。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汉祖、唐宗是那一朝皇帝?案头放高头讲章,店里买科利器。读得肩背高低,口角嘘唏,甘蔗渣儿嚼又嚼,有何滋味?孤负光阴,白白昏迷一世。就教他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
果然是犹如泼妇骂街一般的效果,被人身攻击的沈同知大怒道:“口舌毒恶卑劣无耻”
李推官冷笑不语,有了情绪就好,就怕你没情绪。
匆匆脚步声传来,只见王知府走进屋内作惊喜状道:“听闻久不著述的李大人又制词了?想必要传唱满姑苏了。今日真乃盛会也,可惜本官未曾听到,敢请复述聆听。”
可算有帮腔的了,李佑心道。
“胆敢以俚俗乱曲非议国家制度,李推官过于狂妄了”石参政忍不住出言斥责。
反正已经撕破脸,李佑打蛇随棍上破罐摔碎的仰头大笑,狂态尽显道:“为官不善作空谈,爱骂迂儒满书笺。诗词歌赋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九年”
沈同知还打算摆事实讲道理,“制义代圣贤立言,因文见道,非诗赋浮华可比。主于明白纯正,发明经书之旨,亦足以端士习,天下之太平由之。”
傻跟你纠缠辩论这些,本官就是要骂你玩的。李佑随即诵一首对答道:“你也科来他也科,无人不想吃天鹅。须知制艺实学少,到底文章废话多。熟读烂记徒刻苦,春花秋月渐消磨。笑问吴郡沈同知,会以经义治城郭?”
吃天鹅,实学少,废话多…沈同知被李佑骂的要吐血,偏偏李佑还是出口成诗的骂,极尽卖弄华之事,风流不羁的很。对比之下,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也显得太平庸无彩了。
但要想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他哪有这个急智想出应急词句?平日虽然有些诗句备用,但大都是风花雪月,怎么会准备这种场合的。
沈同知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当今天重文章,足下何须讲汉唐?”
李佑眼中的鄙弃神色一览无余,一个多余的字都不屑于说,当头又是一首:“心得须凭自主张,纷纷百家说雌黄。盲人看戏何曾见?都是随人道短长。”这是骂沈同知有眼如盲,没有真正主见,只会人云亦云。
沈同知本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这时候被气的哑口无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左顾右看欲寻帮忙助拳者。
登时场面上冷了下来,并没有人替沈同知出头,估计都是被李佑的肆无忌惮吓住了。
座中除了王知府,大都是本月到任的,虽然耳闻了李佑的名作,但没亲眼见识过李佑的诗词本事和刁钻刻薄。如今看李佑气势逼人,每一张嘴就出一首诗,而且还首首贴切,生生直刺人心肺。
不约而同想道,号称探花先生果然是真有歪的,不然如何能在文风鼎盛的苏州府独树一帜。本欲帮沈同知声讨李推官的,也纷纷闭嘴。
一来没这个本事随口成诗,一张嘴岂不先显得比李推官低了一筹?比恶毒比猖狂自我掂量起来差的太远。
二来李推官是本地名人,他的诗词曲调在市井之间很流行。眼见沈同知已经被骂成这样,要连自己也被骂进去流传于街头巷尾,丢了名声那也太不值得了。
三来李推官的道理说到底并没有错。八股时文已经用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