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秋娘明智顾问,慢悠悠地站起身。
大当家呵呵一笑,不继续这个话题,打量着她,问:“你到底是谁?”
他脸上虽然笑着,神色语气却全是冰冷,与上一次问这句话时的语气神色明显不同。
“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得够明白了。”陈秋娘将手中的南瓜子放下,施施然理了理衣裙,神色依旧平静。但她内心却是很清楚,她的生死不在张赐手中,而在眼前这个男人,分分钟都可能直接了断她的命。
“你可没说,你有夫君。且是这样的权贵之家。”大当家眉目里全是冷然。
陈秋娘平静地看着他,说:“若是我夫君,岂能我还在你们手里,就重兵围困,将你们逼上绝路。这不是活脱脱置我于死地么?”
“哦?”大当家长眉一展,眼底一抹寒霜,却是杀意乍现。
陈秋娘垂了睫毛,轻笑,说:“若真是疼我爱我的夫君,怎会如此高调来围剿竹溪山?若换作大当家,怕也是事先跟竹溪山交涉,谈不妥的情况下,或许还会暗中派好手来救,救不出的情况下,才会走这下下策之路,表面兴兵来伐,实则是逼迫竹溪山教人吧。”陈秋娘侃侃而谈。但她心里却是越发的凉了。张赐这一次的布局怕也是想着牺牲她的吧。
不过,张赐真是太急于求成了。他这样的做法漏洞百出,那赵匡 胤岂是等闲之辈,能看不透他的布局。到头来说不定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底还是太年轻。
“时间人与事,能及得上你这般聪明的,不太多。也许,他不过是太自信。”大当家说。
陈秋娘展眉一笑,说:“就算他不聪明,却也是能带兵打仗的。再说了,情之所至,就算再不聪明的人亦会考虑周详。大当家若是曾真心爱过一人,便是知道了。”
大当家脸上浮起笑意,问:“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陈秋娘摇摇头,神色坦然地说:“若是在此之前,我以为你会放了我。现在此等情势,我没奢求。”
“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也许我会考虑。”大当家又绕回了这个话题。
陈秋娘叹息一声,说:“真的抱歉,若大当家问的是来者何人。我可以告诉你,问我到底是谁。我之前句句属实。若是大当家记得不太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我生下来克父克母,能为我养父母带子,我奶奶将我抱回去。祖籍青城县陈家庄,兵乱前夕迁居眉州五里镇,兵乱导致家道中落,被迫回到二峨山柳村,过着苦逼生活——”
大当家手一扬,说:“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不要以为你真的可以掌控人心。”
“我一介村女,神似浮萍,命如草芥,怎可掌控人心,只是大当家太不信任人。”陈秋娘很平静地说。她很明白这一刻,就是在走钢丝。眼前的男子看似无害的模样,实则是极度的危险。
“这次领兵的是何人。闯入者又是何人?”大当家停顿半晌,才问了这么一句。
陈秋娘并不想做什么隐瞒,便说:“若是猜测没错,来的是眉州**镇张家。领兵的或者是张府二公子张赐。至于闯入者大约应该是张府的表公子陆宸。嗯,渝州府陆家。”
大当家眉头一蹙,轻轻点头,说:“原来是他们,怪不得装备精良。”
“大当家亦有所耳闻?”陈秋娘试探地问。
大当家瞧了陈秋娘一眼,说:“蜀中世家众多,但像张家与陆家那样底蕴深厚的并不多,昔年听家父说起过,说这张府是武将世家,时代军中。只是张府的军人大多并不长于蜀中,若有幸不战死沙场,那么就要等得告老还乡才会回来。这张府二公子竟是回了蜀中,还真是奇怪。”
大当家说这话时,一直瞧着陈秋娘,神色语气皆是询问。陈秋娘笑着说:“我并不清楚,与他不过萍水相逢。”
“你以为我会相信?”大当家白了陈秋娘一眼。随即看到三当家清时急忙前来,便拢了衣袖吩咐了一名叫成武的短衫汉子带一队人过来好生保护陈秋娘。
陈秋娘也不想去辩解什么,只是坐在窗边继续嗑瓜子,一副悠闲的模样。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在这里保住性命。毕竟张赐也是将她当做棋子,或者在必要时,可以牺牲她,然后张赐可以情深似海,从此一蹶不振什么的。
陈秋娘清楚自己此刻的境遇十分危险。她亦叹息内心里责怪自己在这个人吃人都在正常得很的乱世居然想着去依赖别人的拯救,期望着别人发善心。
这是个足可以逼疯任何人的乱世。人的本性能用正常逻辑来推论吗?
说来说去也只能怪自己。不过,如果自己挂了,不知道能不能回到那个时空,继续去做江云。至少在那个时空,世间还算太平,人们还算正常。
她兀自想着,却不料那清时与大当家谈完事,径直前来。他亦不再是儒生打扮,一袭的劲装衣衫,这样一看,倒是个英姿少年。
“想不想活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