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人的动作很快,我尚未作出反应,她已经进入卧室。
血红色的衣服贴着我的鼻尖,她在屋内撑着伞,巨大的伞面将我和她都笼罩在里面。
锈迹斑斑的伞骨,黑色长辫垂落在脸前,她半蹲着身体,用那张长满了黑发的脸对着我,姑且算作是她的脸吧。
阴冷的气息浸透身体,我和女人之间只有几厘米远,判眼可以清楚看到,细碎的头发里并没有五官,就好像一个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洞穴一样。
空气仿佛结了冰,屋子里只剩下我喘息的声音。
她靠的太近了,我想要后撤,但是头顶的伞面就像是整片夜空,无论怎样挪动都逃不出黑暗。
女人没有眼睛,发丝之间隐隐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窥伺,我和她离得很近,她的头发几乎贴到了善恶修罗面具上。
这场景如果让常人看到恐怕会吓的昏过去,但是我在度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反倒慢慢冷静了下来。
红衣女人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可我毕竟经历过那么多次直播,心理素质极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调整过来,面具后面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
戴着鬼环的那只手慢慢握紧,随时准备挥拳迎击,我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不管她是人还是鬼,我都不会坐以待毙。
被黑色长辫代替的脸和我相隔了不到一厘米远,她打着伞,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想要干什么?京海市的传说难道是真的?”雨夜、黑伞、红衣、长辫,这一切都和饭馆老板讲述的故事吻合,估计下一刻我面前的女人就会开始说话,让我将自己的脸借给她……
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发生,她没有五官,我也猜不出她到底在干什么。
过了许久,红衣女人才抬起了手,枯瘦的手指好似鱼钩,抓向我的脸。
“她似乎是想要摘掉我的面具?”手指越来越近,直接伸向我的眼眶,我不敢再放任她,压住鬼环,直接将所有鬼物全部唤出!
秽鬼欲鬼出现还没有什么,当命鬼从我影子中走出的时候,红衣女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移开了我头顶的伞,后退到卧室门口。
“这女的绝对不是人!”判眼看的清清楚楚,她没有脸,但是她跟正常的鬼物还不完全一样,至少我还从未见过把自己脸给弄丢的鬼。
红色血衣代表着怨恨,只有怨念最深的厉鬼才会外显出这样的衣袍,照此推测,黑伞女鬼的实力应该和灵车直播时遇到的孕妇鬼魂差不多,可是她给我的感觉要比那个孕妇强太多了。
命鬼出现后做出的一个动作更坚定了我的看法,身负十个巨鬼烙印的命鬼虽然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但是实力境界要比以前高出许多。
他出现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攻击红衣女人,而是护在我身侧,黑发如潮水般铺满卧室,唯独不敢接近红衣女人脚下的地板。
“比命鬼还强?”在我见过的所有鬼物里,唯有鬼母
能力压命鬼,这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命鬼本身的作用并非战斗,是用来替命的。但就算这样,红衣无脸女鬼的实力也我心惊。
“等等,这女鬼的气息远不如鬼母和命鬼,身上也感觉不到太重的阴煞之气,我的鬼物不敢接近,恐怕是另有原因。”刚进入大楼第一次遇到执念的时候,我曾唤出鬼物想要引开执念,但是秽鬼和艳鬼直接被吓的不敢乱动,由此可见执念天生克制鬼物。
其中的原因我暂时也没想明白,有可能是因为执念以记忆、情感为食,而鬼魂大多都是由生前残存的记忆和阴气结合,倘若被执念吞食掉最后的一丝记忆,它们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根基,恐怕会直接魂飞魄散。
“这个红衣无脸女难道不是鬼物,而是执念?”在红楼里我见过满身牙印和脏器长在体外的两种执念,根据我的推测,执念的外貌应该和生前的遭遇有关。
满身牙印的干瘦执念,代表的是猪笼公寓里被吃掉的住户;而身材肥胖,内脏长在外面的执念则代表着吃人的一方。
作为一个普通人,吃掉同类,要承受的精神压力不会比被吃小,形成执念也很正常。
上面两种执念的意象差不多也能说通,可眼前的红衣女人,如果说她也是执念,那无脸代表着什么意思?
命鬼的黑发笼罩了整间卧室,我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从地上爬起,跺了跺发麻的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