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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家还和以前林浔来的时候一样。
明明不大一样。
这孩子比林浔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情况更糟了。双眼无,你和他说话,他只会稍微动一动眼珠,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别的反应。
之前那个案子还在调查,但有些情节是跑不了的:他妈弄死了他爸,看起来还是用斧子一下一下砍死的——林浔觉得估计被孩子看见了。
孩子看见之后,精上就因为过度的刺激出现了问题,在老太太眼里,用朴素的有论解释、就是失魂了。
他给小孩预约了一下医生,然后就把人带到医院了——就在小区的对面,那天晚上他就注意到了。
这是一家大型的私立儿童医院,各类科室一应俱全,其中正好也有心理专科。
接诊的大夫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医生,但她的温柔并没有被明明接受,一系列检查做下来之后,诊断结果暂定为严重的创伤应激障碍——但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精心理科的病房和林浔之前所见过的病房不太一样,护士表情淡漠,匆匆在走廊上经过——病房门都是厚重的铁门,器具的尖锐处全部被柔软的材料包裹。
一道惨白的长廊展开,病房密密麻麻依次排开,走廊的深处传来尖利的哭叫声和撞击声——一声哭叫声后,更多的病房里开始跟着哭起来,林浔一时间耳膜刺痛。
说实话,他没怎么见过心理有问题的孩子。
这是一个幸存者偏差的问题,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除了家人,很少会看见精病人和重病人——因为这些人都被送进了医院。这会造成一种大家都很健康的错觉,而实际上,一旦走进医院,就会发现,他们的数量十分庞大。
明明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他被安排了一个四人病房,里面已经有了两位原住民。
其中一个是个长得可爱的小女孩,她的症状是随时随地都在和空气说话,聊天,讲笑话,假如不强行禁止,能聊到嗓子干哑。
另一个的症状也和空气有关,这位小男孩看人如同看空气,却觉得周围的空气里全是黑色的人影,并且要吃了他。
这一比较,明明的病情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平平无奇是好事。
老太太手足无措在病房待着,林浔跑上跑下好几次,终于办好了手续。
他再次走进病房的时候,只听小女孩那个床上传来一声咯咯怪笑。
她看着眼前的空气:“又进来了一个哦。”
五秒钟后,只听她再次开口:“我才不要搬出去。”
对着空气,她脸上出现类似伤心的色:“他也听不见你说话,好可惜。”
下一刻,那个床上的小男孩忽然猛地抽搐一下,大叫一声,整个人往靠墙壁那一边蜷缩:“我只剩下一条胳膊了,不能再吃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小女孩继续道:“你去帮帮他呀,他要死了。”
不知道空气里那个人说了什么,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都看到他的肋骨了,好丑。”
林浔默默看着他们,感到一种荒诞,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走廊上的哭叫声还没有停,更多孩子的哭声加入进来,他们的音色各不相同,但都是凄厉尖锐,千百道声音渐渐汇聚成绵延不绝的波涛,其间夹杂着拍门的巨大声响,如同有规律的节拍。
这或许也是一种体验。
林浔自认为从小到大心理状态一直正常,没有体会过失去理智的感觉,所以他在这方面的共情能力或许有点低,把哭声当做背景音乐之后,也就不觉得耳朵疼了。
明明这种情况,允许家人陪护,而老太太还没有熟悉医院的运作方式,什么都做不了。他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有要紧的事情做,甚至还想知道明明身上到底有什么蹊跷,不如就留在这里帮忙。
手续刚办,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别的事情,他就在病房里开了电脑,打算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