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他问出口那刻,也清楚江辙一直是那个不甘在人前示弱的性子。
只要他不想,就没人能在他那张从容懒倦的脸上找到其他情绪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陈溺拿完药回寝室睡了一觉,午觉过后,发现路鹿还在自己桌上放了几个退烧贴。
她拿起手机给路鹿回了一个感激的么么哒,洗把脸和两个室友一起换完军训服下楼。
这个点,女宿舍楼下集结了不少人,都是准备往操场那边过去的。
盛小芋最近被倪欢带着一块儿玩游戏玩上了瘾,正叽叽喳喳地追着问通关秘诀。陈溺夹在中间想移开个位置,突然就被两个来势汹汹的人挡住了视线。
两个人都是大二学姐,闫惠音身后跟着的是她们环工社团的团委,也是学生会副主席,廖棠。
廖棠认识她们三个,指着最边上的倪欢说:“就是她。”
话音刚落,闫惠音直接扬起手扇了倪欢一巴掌:“贱人!”
“我去。”
周边人发出惊呼声,纷纷停下看热闹。
闫惠音还想来第二下,倪欢攥住她的手腕,冷冷看着她:“这位学姐,你最好能有我不还手的理由。”
“肖屹,你认识吧?”闫惠音瞪着她说,“天天跟别人男朋友聊骚双排,做小三就这么快乐?”
倪欢一怔,握住她手腕的力气松开点,却又不肯相信般:“我和他……开学就认识了。”
闫惠音气更甚,甩开她的手:“我和他高中就已经谈上了!你凭什么插足我们三年的感情?你要脸吗?”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倪欢身上,面对闫惠音的辱骂、敲打,她没再反抗一下。只是低声解释着没人在乎的话:“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他也从来没提过女朋友,一个蓄谋已久出轨的男生,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事隔着网络告诉网恋对象?
一旁的盛小芋看得着急又心疼,拉开倪欢:“别太过分了,你没听见她说不知道吗?她是‘被小三’,又不是存心做这种事的!”
陈溺挡在前边,为室友说话:“她同样是受害者,没有任凭你打骂的义务。”
闫惠音哽咽:“你们的意思是全赖我?我活该被她撬墙角是吗?!”
陈溺缓声,一字一句:“学姐,为什么宁愿跑来羞辱和你同为女孩子的受害者,也不舍得去骂你脚踏两只船的男朋友?先背叛这段感情的不是他吗?”
闫惠音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她不愿意去怪罪那个在十六、七岁口口声声说着会爱她一辈子的少年,所以才把怨气全发泄在倪欢身上。
被径直揭穿最丑恶的一面,她突然就像是失去了愤怒的支撑,颓丧地跌落在地,捂着脸痛苦地哭。
一旁久未说话的廖棠看着陈溺那张碍眼的脸,冷声问她:“你喜欢替朋友出头?”
边说,手伸出来趁机大力地推了她一把。
陈溺被迫往后退了几步,绊到小石块快要摔倒时,一只大手撑住了她的腰。
江辙穿着军绿色迷彩服,利落的黑色皮靴,一只手捏着军帽,站在几个女生之间更衬得他高大挺拔。低眼看向靠在自己手掌的女孩,侧脸挨着他肩膀,浓密睫毛在微红脸颊上拓下淡淡阴影。
他眼睛漆黑有神,嗓音压着几分轻佻,嗤笑一声:“小瞧你了,生着病还能跟人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