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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说着,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到最后闭上了眼睛。

谢宗听得心里一阵酸楚,抬眼再看,皇后的脸上,已然布满了泪痕,过了半晌,才见她才缓缓睁开眼睛,&ldo;宣武侯为人忠义,蒋夫人也是难得的温柔敦厚,他夫妇二人养出来的孩子,必然是极好的。蒋氏长女,是我给你选的妻子,以后你们一定要相互扶持,知道吗?&rdo;

见谢宗低头不语,皇后抬头揉了揉谢宗的脑袋,&ldo;好孩子,虞氏一族满门男丁战死沙场,只剩下一屋子的女人。皇上虽然三次大封,但将来朝堂上,虞家是注定指望不上的。而我,眼下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得过且过,能为你谋善的,只有这么多了。宣武侯,从潜邸时就跟着皇上,又是自小处起来的兄弟,有他护着你,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好孩子,以后就靠你自己了,我没多少活头了,别让我牵挂。&rdo;

一番话说的谢宗泣不成声,他拿袖子,抹了抹眼睛,郑重点头,&ldo;是,母后。&rdo;

第2章

相比凤仪宫中的凄楚,宣武侯府就热闹得多了。

温柔敦厚的宣武侯夫人双手叉腰站在自己屋门口,对着院子里的丈夫破口大骂,&ldo;蒋渊,你还是不是个东西了!我好好的闺女养到现在,你一声不吭就给我卖了!今天要不是皇后娘娘把我招进宫中,你还打算瞒我多久!&rdo;

宣武侯蒋渊已近而立之年,生得又是高大威猛,此刻却局促地腋下夹着一个枕头,站在一地凌乱的被褥衣服、碎瓷片当中,站立难安,&ldo;夫人小声点,小声点,你别让闺女听见!&rdo;

&ldo;你给我滚,你还有脸提闺女!&rdo;蒋渊一接话,戚氏火更大了,&ldo;闺女要知道你把她卖了,你看她还认不认你!&rdo;

&ldo;不能乱说,这可不能乱说。这话不尊重,再让人听见可了不得!&rdo;蒋渊立刻做出一幅惊慌的表情,顺势丢掉枕头,三两步上去捂住了戚氏的嘴,附在耳边小声道,&ldo;夫人怎么糊涂了,天家的事情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你有几个脑袋给他砍?&rdo;

说着,弯下身子,手臂从戚氏腿弯中一勾,把人抱进了屋里。

戚氏却不吃这一套,三两下就挣开,从蒋渊怀里跳出来,&ldo;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告诉你蒋渊,这事儿没完!&rdo;

&ldo;知道知道。&rdo;蒋渊有些头痛地坐下来,想去倒杯水却发现水杯全都被丢出去了,只好这么干坐着说,&ldo;阿岚也是我闺女,我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你这人怎么不听我解释。&rdo;

戚氏冷笑,&ldo;你解释什么?你敢解释吗?你要是有理早就给嚷嚷开了,至于瞒了我这么长时间!&rdo;

这倒是实话,蒋渊咂吧两下嘴,说不出话来了。

&ldo;虞家现在是什么光景你又不是不清楚,三殿下就是狼窝里的羊羔,人家旁人躲都躲不及呢。你倒好,还把自己的闺女往里面送,有你这样当爹的吗!&rdo;

听着戚氏一番话,蒋渊脑壳更疼了,&ldo;虞侯对我有恩,当年战场上,要不是虞侯把我从死人堆里面拉出来,我能有命站在这里让你指着鼻子骂?夫人,这做人得知恩图报。&rdo;

&ldo;你给我闭嘴,别跟我说这些。你报恩我不拦你,可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要做直臣、孤臣,无论什么党争你一概不论,只听命于陛下,如今倒好,双手先把自己的闺女送出去了。&rdo;

&ldo;我也不想啊,可是皇后娘娘开口求了陛下,陛下才问的我。陛下多问一句是给我脸面,我能怎么说,就是为着战死的虞侯,我也不能不应!&rdo;

戚氏又道:&ldo;三殿下才七岁,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样,陛下又是春秋正盛。近前儿宫里的昭仪娘娘又诞下一位皇子,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光景!&rdo;

&ldo;你说的这都不叫事儿,三殿下是正宫嫡子,这后宫里的皇子加起来也没他贵重。&rdo;

&ldo;那可说不准,若论金贵,谁能比大殿下金贵。人家是母凭子贵,到了大殿下这里倒是子凭母贵了。&rdo;戚氏正在气头上,说到这里也不免低下声音来,&ldo;温贵妃如日中天,将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未可知。大殿下已经十岁了,又受教于三江书院……那是什么地方,哪次科举不是大把进士从三江书院出来的!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是陛下有意要栽培大殿下,如今正给他铺路呢!这相比之下,三殿下处在中间,显得多尴尬。&rdo;

&ldo;越说越不像话了。温家不是东西可大殿下不一样。三岁看老,大殿下是正人君子,顶天立地的好儿郎。你别把人想这么坏,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后宅妇人似的……&rdo;

戚氏一个眼刀横过去,蒋渊缩了缩脖子,后面的话咽在嘴里,没敢再往后说。

过了好半晌,他才敢轻轻咳了一声,继续说,&ldo;其实陛下还是很疼三殿下的,你也说了三殿下才七岁。七岁的孩子能跟十岁的孩子比吗,中间差了三年的饭,当然有不一样了。&rdo;

戚氏叹了口气,有些心灰意冷地道:&ldo;一不一样有什么打紧,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我现在就盼着三殿下是个立得住的,一辈子能平安顺遂,将来我把闺女交给他才放心。&rdo;

说起这个,蒋渊又想起一事来,&ldo;今日进宫可见着三殿下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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