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得到了很好的照料,未来也将如此。我们在十多年前开始的崇高事业必将硕果累累。我们付出了努力,几乎我们所有人都付出了生命,但这么做是正当的,而且是为了造福更多的人。治疗办法终究会问世。
坦率地说,这更像是一封私人邮件。我要感谢各位,在进行如此困难任务的过程中,给予了我友谊和同情。
最后提醒各位:结局真的很糟糕。不要拖延离任时间。我这样做了,并且后悔为之。只要潇洒地离开,结束痛苦就好了。
不然就会难以承受。
谢谢。
再见。
“这是什么意思?”托马斯说,真的是一头雾水,“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这是在篡改历史,好让她以后能更加名正言顺。”
特蕾莎耸耸肩。“我还以为这是你乐于见到的。”
“走。”他说,“我们去找她问清楚。”
托马斯猛敲佩琪医生的门,直到她终于把门打开。他太生气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医生看起来很吃惊。“怎么了?”她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托马斯问,试着保持平静,他感觉受到了背叛,又百思不得其解,最重要的是他很气愤,“你现在又有了新花样,开始用别人的账号发邮件了?”
“托马斯,这么做能帮助其他人应对眼下的局面。”佩琪医生说道,她此时不再惊讶,而是表现得很理解他此刻的反应,“这样能让他们产生更好的秩序感,也可以展示你已经深深融入进这个组织,并且变得十分成熟。”她对托马斯笑笑,看起来很为他骄傲,“我觉得,要在所有人心里架设一座桥,这么做既简单又具有象征意义。这是一个联系,连通了老一代和新一代。”
托马斯一时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为什么要让他显得这么重要?她为什么要私自用他的账号发送信息?她又是为什么要从当时还是领导人的安德森的账号发邮件?
“不光可以实现这些目标,”她继续说道,“同时还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可谓两全其美。”
他依旧没有回答。
“那你至少该问问他。”特蕾莎说。
佩琪医生露出特别后悔的表情。“你说得对。我很抱歉,是我僭越了。”
“这一点也不好。”托马斯说。他转身走开了,害怕会说出令他自己后悔的话。佩琪医生是个谎话精,她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托马斯直接走回房间。他告诉特蕾莎他有点不舒服,便上了床。他闭上眼睛,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他翻身侧躺着,希望能睡着。一切都感觉不一样了。他无法告诉特蕾莎他此时的想法,他认识或关心的人几乎都在迷宫里。现在又出了电子邮件这档子事。真的很奇怪——如果佩琪医生在这方面都这么阴险,那她还隐瞒了什么?他真希望刚才和她对峙的时候,他能问个清楚,但他却临时退缩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盯着房间的墙壁,思考着。
思考着。
思考是最糟糕的。要是他、特蕾莎和查克能一起跑掉,开始新生活,该有多好。可他又想到了纽特,想到他的朋友从迷宫墙壁上摔下来,而且并不免疫。他们需要治疗办法。如果他们能研制出治疗办法,那么,艾尔比、民浩、纽特、查克、特蕾莎,甚至是阿瑞斯和蕾切尔,所有人就都自由了。或许他们可以住在同一个街区,无所事事地在一起吃吃喝喝,一起变老,给他们的孩子讲他们当初拯救世界的故事。他想象民浩站在一大群孩子面前,表演行者的生活,但不知怎的,他老是模仿大猩猩,一会儿抓胳肢窝,一会儿使劲儿敲胸口。想象民浩在未来的孙辈面前疯疯癫癫地表演,想象一切都会变好。
如果能这么简单该有多好。一个念头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此时此刻,这么做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正确无误——他想进迷宫。干什么都行,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朋友们身边,进入下一个阶段。只要能研究出治疗办法,只要能得到幸福的未来。他不想自己骗自己。
在没有眩疯病人的未来,他和他的朋友们将住在天堂里。
山南海北地聊天。
他长出一口气,尽管此时还是中午,他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