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府嫡孙文乐文少将军被傅祭酒傅骁玉求亲了!
这个消息不到两天就传遍了整个金林。
文乐躺在床上一无所知,每天都靠着思竹讲外头的新鲜事儿来排遣寂寞。贵妃榻上放着金银丝镶边的凉被,里头真丝夏天睡着也不会热,凉悠悠的十分舒服。
进贡的真丝一大半都入了宫,少有部分新皇赏赐给了群臣。落到镇国府上的真丝,就给做成了被子,一套在老夫人那儿,一套在文乐这儿,可见文乐在镇国府里的地位。
饶是他那个常年驻扎边关的哥哥也比不上。
谁叫他哥哥嘴笨,不如他会讨老夫人喜欢呢。
晃着脚丫子,文乐趴着吃玉米粥。粥熬得已经见不到大的米粒了,玉米偏甜,吃着甜丝丝的,符合他嗜甜的口味。
他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伤口也早已结痂。可是老夫人怕他没养好留疤,一点不好克化的食物都不肯让他吃。养伤养了好几天,文乐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少爷,老夫人怕您闲出病来,找了几个乐人上府上来唱曲儿,这会儿就在外头候着呢,我伺候您起身去听听吧?”思竹进屋就开始絮絮叨叨,不等文乐回话就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褐色短打给文乐套上。
文乐兴趣缺缺的,又想起来他这院子小,常年都是那么几号人闻着他转,好几个丫鬟小子就没见过什么外头的人。
一想起来,文乐就有点心软,穿好衣服后,被思竹扶着去了外头。
小子们把院子收拾出一个凉棚来,竹子搭的,竹叶繁茂,把太阳遮挡了一大半,星星点点的光影落在地面上,像是落了一地的夜明珠。
文乐托着腮听,让思竹唤来院子里的丫鬟小子们一块儿挤在竹棚底下听曲儿。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院门就给推开了,来人长着一张极为刚毅的脸,有一道刀疤从耳后蔓延到颊边,可见这伤来得凶险。
来人是文乐的部曲,叫丛韬光。他在府内不怎么起眼,但是文乐住的永乐苑里,都知道这人地位等同于从小陪着文乐一块儿长大的思竹。
人来了总不能晾着,下人们都站直了不敢懒散。
文乐摆摆手,说:“你们继续听,我自个儿溜达溜达。”
思竹连忙上前,说:“小少爷,我去伺候。。。。。。”
“行了,丛韬光在呢,有事儿我吩咐他。”文乐说着,杵着一个小竹棍,自己站了起来,看着那堆还坚守着伺候人的职责,眼睛却不住地往搭的戏台子上瞄的丫头小子们,补充道,“你要走了,他们可真就不敢看了。”
思竹这才站定,目送着文乐和丛韬光去了院外。
唱曲儿的声音越来越远,文乐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昨天下过雨后的淤泥上。
入仕不得从商,但大臣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自己的进项。文乐的母亲是前朝户部尚书的嫡女,她嫁过来的嫁妆里就带着城内四五个店铺,金银首饰饭店酒馆,一年的进项够文乐安安生生乐呵个几年的。
不过文乐年纪还小,钱都归着老夫人管,等他稍微年长一些,这些进项才到他手中。他也不干闲着,养了部曲,三四十个人,人不多,但一个个都是精明人。
比如眼前的丛韬光。
“。。。。。。大头的都在钱庄。小少爷,奴才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文乐杵着棍子,一把扯下那开得最旺的迎春花,说道:“不知就好好琢磨琢磨再问,就烦听你们嘚吧嘚这些碎话,听着就窝火。”
丛韬光:“。。。。。。”
迟疑了一阵,丛韬光还是问了出来:“奴才就想问问您,算上今年刚买的玉石铺,满打满算五家,到时候您要是嫁到傅家,那傅家可是商贾之辈,这点东西人家会不会看不上啊?”
“嫁到傅家?”
丛韬光这人优点是沉稳,缺点是不知变通,他哪儿知道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儿,在家养伤的文乐竟然一点不知,于是挠挠下巴,把自己听说的事儿都给说了一遍。
文乐气得脸色都青了,捏着棍儿一杵,青竹的棍子应声碎裂,落了一地的竹叶茬子。
“傅、骁、玉!”
金林律法规定,城中不得纵马。
以前有个异姓王爷在城中骑马冲撞了观星苑的了通大师,皇帝震怒,直接将异姓王爷给砍了头。
虽说皇帝到底是真因为冲撞了大师生气,还是单纯地想削番这就不得而知了,见仁见智。
文乐有功名在身,倒是可以骑马,但如今还得顾忌着镇国府在金林的位置。哪怕是气得不行,还得出门找轿子,一炷香催四五次,催命似的,让轿夫带他到了傅府处。
商人是贱籍中的一种。傅骁玉得前朝皇帝青睐成功入仕,他的家人却依旧从事着商业,金林城内最大的酒楼就是他们家开的,文乐以前不认识傅骁玉的时候还经常去,对他们家的糖饺子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