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部艺术司司长李文忠刚到公办公室,便接到秘书通知,京城歌舞团的女歌唱家吴雪绒前来拜访。
李文忠昨天就接到来电话,那一副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的口吻,他知道多是有事相求。
虽然吴雪绒只是二级演员,且有十多年未见,但面子工作还是要搞,李文忠吩咐助理立即把人引进来,自己还亲自泡了壶茶等着。
曾经做过多年邻居,他清楚吴雪绒的性格,这十几年没联系已说明两者不是同路人,现在找上门自然是相当重要的事。
甫一见面,李文忠便笑着说:“雪绒啊,咱们可有十几年没见了吧。这是楷文?都成大小伙子了,一表人才啊!”
吴雪绒挤出了笑容,还没来得及说话,吴楷文就主动开口道:“李司长好!”
李文忠佯装不高兴,说:“什么司长,叫叔叔,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啊!”
吴楷文也是打蛇随棍上,当即改口:“那我就不客气啦,李叔,一点心意,望您笑纳。”
“客气了,来看叔叔还带什么礼物。”
李文忠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那盒子,冰岛长叶,心中不由一喜,要真是冰岛古村几百年老茶树上摘下来的,这东西还真不赖。
他不急着谈话,而是招呼吴雪绒母子两坐下,亲自温壶、洗杯、纳茶、润茶、冲注、滚杯、点茶……最后将两小杯放到吴雪绒母子二人面前,请茶。
“雪绒啊,见你给我带了好茶叶,想必品茶也算是个行家,先尝尝别人带给我的毛尖怎样。”
李文忠摆谱归摆谱,这请茶的礼仪还是很到位的,就连茶具也挺讲究,小、浅、薄、白,一看就是功夫茶的爱好者。
吴雪绒看到儿子应对自如的表现就很放心,莞尔一笑道:“在李司长面前,我哪是什么行家,还是让小文说说吧。”
吴楷文用两指捻起一杯,先是闻了一下,轻吹两口后一饮而尽,最后将茶杯放到茶盘上,对着李文忠伸出大拇指:“好茶!色泽嫩绿隐翠,香气清高带有股熟栗子香,滋味浓厚耐泡。这一叶一芽外形完美,香气浓郁,只怕在信阳毛尖中也是特级。”
李文忠微微惊讶,然后不吝夸奖道:“这的确是特级的信阳毛尖,想不到楷文还精通茶道,上次录音录像总社的王社长过来,还说绿茶寡淡。”
李文忠可以调侃王社长,吴楷文却很不好掺和,只能说:“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所爱罢了。”
“哈哈!”
李文忠对吴楷文的表现很满意,相比于一头钻进钱眼里的王潇然社长,他更看重仕途前程,很自觉的把自己带入了吴楷文话中的“阳春白雪”。
经过一番试探,他觉得吴楷文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应该不会光是来套近乎的,于是直接开口问道:“昨天突然接到电话还有些欣喜,你们说今天拜访也我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好事让你们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老邻居?”
吴雪绒直接看向了儿子,吴楷文今天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对人情世故的熟稔程度就不似一个刚刚毕业的年轻人,更像是在社会上混迹几十年的老油条,反而把她衬托得有些事疏情淡。
“李叔,艺术司负责文艺事业发展规划和扶持政策的实施,扶持主流价值观、具有导向性代表性示范性的文艺作品。这次来,是因为我有感于香江回归,写了一首主旋律作品,想请您斧正一下。”
“哎,你这就是给我戴高帽了,你妈妈的是资深演唱家,再过两年说不定能升一级演员,有她为你把关,哪用得着我越俎代庖。”
李文忠虽然嘴上这样说,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些自负的表情,以为这是吴雪绒在帮儿子谋出路,让歌曲登上某些官方舞台或推荐给一些大歌唱家。
吴雪绒自身的能力是有,但京城歌舞团的平台还是太小了,一级很难评得上,她也没多大的能量去推荐。
李文忠带着几分蔑视,不过当他看完吴楷文送上的稿纸后,面色很快变得严肃。
都是从歌舞团出来的,歌曲的好歹他是看得出来的,就这么一首既帖主旨又合时宜的佳作,春晚都上得!
吴楷文这小子居然有这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