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我得先看看病情,然后才能对症下药,这样,不出两三天就能痊愈。”
“噢,你要能救得我丈夫,”狮夫人说,“我真不知怎么感激才是!”
狐狸马上摆出医生派头,叫病家伸出爪子来诊脉,再看舌苔,检查前胸后背,捣腾着找病根,弄得狮王直哼哼,好像病得更重了。最后,狐狸煞有介事地说:
“再晚一天,一切都无从谈起了。幸好是今天,我敢担保,王上的病还有药救。但我所需之物,务必办到。”
“好说,好说,”狮王应声道,“只要能治好病,我分一半财产给你。”
“不是谈报酬。”狐狸知道狮王误会了,没工夫去取笑。
气氛凝重,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侍奉一旁的朝臣,倒想见识见识这狐儿有什么高招。其中大多数人连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希望他成功呢,还是愿看他出岔子。
“我要的东西或许有点儿出格,但为王上健康计,实属必不可少。”
“要什么尽管说。”狮王答得极爽快干脆。
“首先,御体不宜受风寒,要裹得暖暖和和的,为此,需狼皮一张。我老舅夷桑干,想必一定乐于把他那张皮暂借王上一用。”
大灰狼一听,脸色倏变,眼珠乱转,寻思脱身之计。但,所有大门都已关上。
“亲爱的夷桑干,”狮王把声音放得特别柔和,“真过意不去,须借尊皮一用。好在两三天后就可奉还,是不是,列那狐?”
“正是,正是,”狐狸忙答道,“现在天气已经转暖,想必老舅不至于受凉。再说,他很快又会长出一层皮来的。”
“王上,王上,”夷桑干哀求苦恼道,“求你让我留下这张皮。列那狐提这要求,不是为给王上治病,而是想借机治我,要我好看。我的皮要是对大王确有好处,敢不奉命?但就怕那狐儿耍滑头。那家伙是江湖骗子。”
“要治病,这张皮就缺少不得!”列那狐冷冷道。
“夷桑干,”狮王怒声喝道,“原来你冒充忠良,骨子里是十足的恶棍。我这才看清,你的爱戴,从何谈起,要张皮都不肯,难道是忠忱的表示?有必要的话,就动手从他身上扒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助人为乐的帮手已把大灰狼按倒在地,硬生生把他的皮剥了下来。夷桑干精赤着身子,又羞又怒,抱头鼠窜而去,狐狸马上把病中的国君裹严实了。
跟夷桑干缠磨的当口,猫伯伯蒙贵凭身手矫捷,跳上高头一扇天窗,趁人不备溜走了。
这是他的机灵处。他知在劫难逃,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了。
“还有猫伯伯的皮,”狐狸另起一题,“细滑柔软,窝窝御脚最好不过……”
喊了几声蒙贵的名字,无人搭理。
这一下,弄得人人自危,怕自己的皮也要用来救狮王的命。
众人倒有点儿后悔起来,这位圣主贤君干吗不早点儿死掉,免得列那狐想出这刁钻促狭的疗法来!
还好,狐狸只要了麋鹿毕希迈的两只角和野猪百俊的一根獠牙。
狐狸把鹿角烧焦,獠牙研碎,搅在他带来的草药里,合成一种粉剂。狮王吸了,大打喷嚏,其喷发力之大,使他以为自己的脑袋要给崩掉了。
之后,头上贴膏药,腿部做艾灸,似乎很见效。
“列那狐,”狮王宽慰地说,“我刚才以为你的药会要了我的命,现在病情减轻了不少,精神也好多了。”
“明天再治一次,后天保管好,没错儿!”
第二天,狐狸来治病,只有少数几位朝臣侍候。凡跟他略有嫌隙的,都深具戒心,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所幸这次列那狐只用点儿草药,第二天,狮王居然霍然而愈。
因此之故,狮王诺博尔把列那狐奉若大救星。
二〇一八年初 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