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苗一郦为自己阻止了一场大战爆发,而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她拉过宁潇,走到旁边一点,给那一家三口腾出位置:“小宁,你也来附近逛啊?”
她刚才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池蔚然跟人要吵起来的样子,定睛一看,对方还是跟池蔚然斗出了名的死对头小宁学妹,那剑拔弩张的氛围,比同学会那天还可怕,吓得苗一郦拉着池家夫妇加快了步伐。
“对啊,这里有家糕饼店,白脱提子饼干很不错。”
宁潇从善如流走到了一边,掰着指头给她数,店铺的招牌产品有几样。
两个人聊着的时候,池安竞也轻咳了一声,压低分贝:“你要注意影响,不要跟年轻时候一样,意气用事,动不动就跟人发生争执,斗来斗去,不像话。”
池蔚然失笑:“池先生,你现在来管,是不是太晚了点?没有在你的地盘上吵,你可以算我素质高了。为了我们彼此的心情考虑,我建议你还是别给我建议。”
“你也是,池夫人。我今天不想浪费时间跟你们吵架,劝你先生别在我面前犯当爹的瘾。”
池蔚然同样压低了声音,赶在束清开口前,用笑语吟吟的神态,勾勒出冰冷的警告底色。
这话很难听,束清的脸色都沉了沉。
与此同时,宁潇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那……各位先聊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是蔚然的老同学吧?以后有机会来做客。”
束清调整好表情,淡淡笑了笑,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人不跟池蔚然打起来都不错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把苗一郦拉了过来:“你记得小苗吧?你们一个年级的,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有这么优秀的朋友……”
池蔚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侧头,视线跟着某人转了半圈。
眼看着宁潇脚底抹油似得,欢快地跟撒野的小狗一样离开了,神色彻底冷了。
终于,等人影消失在黑夜的街角,池蔚然才转头,望向面前的人。
“我说得不够清楚?”
池蔚然眉头微挑,唇边笑意很淡:“二位别装熟了,你们不犯恶心吗?我交什么样的朋友,找什么样的人,找不找,都跟你们没关系。少见面,对大家都好。”
他扔下话就走。
转身时,池蔚然唇边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今天心情本来就差。
他们没有交集的几年里,本来蒙了层雾般。只要不多去追究,那里面就可以藏着繁花锦簇。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有没有谁都能过得很好。以前她去郊外比赛,错过了队里返回的大巴,包还在队友那里,等他打车赶过去找人的时候,看见宁潇蹲在草丛边,认真观察蚂蚁运动轨迹,津津有味,一点也不急。
池蔚然在国外的时候,本来并不打算想起她。
青梅竹马,故人天涯。
太过美好的,幻梦似的旧时光,都是拿来忘的。
他也很忙。
天时地利人和,是忘却一个人最好的时候。
差点成功了。
差一点点。